【新弱势社群:我们的家长】 “愉快学习”,多少家庭的痛
许多家长也是被逼成为怪兽,家长也没有选择。
连绵微雨下,何美仪偕丈夫赵永佳带著小儿子子翘,到足球场操练。只有极端天气或有雷暴,足球练习才会因天气问题取消。子翘的球队在她眼中不过是队“鱼腩”,但儿子踢得开心就好,“有次他的球队夺标,原因是对手球队因学校校长以考试为由禁止球员出赛,自动胜出。”
大概,港孩敌得过烈日、雨水和寒流,唯独说到考试,孩子和家长一样,没有选择可言。
考试固然是香港莘莘学子多年包袱和恶梦。对家长,又何尝不是。
2000年,教统局起推行教改,提倡“愉快学习”,措施包括设立全港性系统评估(TSA)。事隔16年,说好的“愉快学习”不知所终,换来的却是小学生为TSA疯狂操练和补课。
香港教育制度向来都是考试主导,以往小学生多数为了升中,到小五、六才要追分数、操练学能测验的推理题。教改以后,反而提早令学生小一阶段已经进入备战状态。
良好意愿的改革,却是愈改愈荒谬。
爸爸:“我不想儿子读国际学校”
赵永佳和何美仪育有三子,大哥小时候有学习迟缓,二哥是资优儿童但有过度活跃,二人都曾在本地小学读书,但学校不满他们的表现,挨不过,国际学校成为最后选择。
在外人眼中,何美仪家是典型中产家庭,她以往任职中学教师,丈夫赵永佳则是中大教授,养育三个儿子,送他们入读国际学校不应是“最后选择”。赵永佳却认为,这是无奈的决定,有种难以弥补的代价:“他入读国际学校,便不会是香港的中国人。他可能是一个世界公民,但根在哪儿?”
这对中产家长现在正尽力,让小学毕业的子翘未来能在主流中学生存。
子翘现时和5个小孩一起休学一年,在父母安排的“生命导师”下接受不一样的教育,希望花一年时间,让子翘学会欣赏自己,从小学的阴影走出来,不再讨厌上学。
儿子逃离主流教育一年:“过得更快乐”
何美仪苦笑道:“Gap year是现有教育制度下一个自制的痛苦抉择。”然而,她看到子翘的潜能被发崛,有机会全面发展,她觉得家长花额外的时间和心力去安排孩子的“课程”,还是值得的。
休学期间,子翘去过手作市场摆卖,去过长洲考察,他觉得这几个月比起6年的小学愉快得多:“以前小学即使有校外活动,但真正玩的时间不多,老师都是强调学习。”小学生的考察总要做工作纸,大人总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教学的机会,但他们忘记了,玩乐对像子翘一样的孩子其实相当重要,“他以往在小组活动中很少表达意见,但现在有时他会担起领袖的角色。你给他机会,他是可以做到,他会有所成长。”孩子不再只看到自己功课做得不够快,成绩不够好。
不过,休学是奢侈的选择,不是所有家长也能负担,更多的是家长被逼和子女继续与学业搏斗。
教育制度高度标准化 折腾家长苦了学生
在何美仪眼中,香港教育制度凡事讲求达标统一。
只要家长选择主流学校,孩子就无法向刻板的测考,以至强制的TSA说不,被迫晨操晚练备战。正正是这种高度标准化的制度,令教师无法兼顾学生能力差异,最终苦了学童,也折腾家长。
教育是否该由每位小朋友的能力和需要为出发点作一点调适?但大多老师都觉得,制度就是这样,你的孩子该要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