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人权”的现象与本质|漫谈国际
作为中国与欧美舆论争执的主要议题,新疆人权近来又有相关国际新闻。
7月,欧盟外交官访问新疆之行被中国官方拒绝,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人民政府新闻发言人徐贵相于7月30日表示,欧盟代表团之所以被拒,是因为其提出“不合理的要求”。
据徐贵相表示,欧盟方面将面见伊力哈木・土赫提(Ilham Tohti)等被关押人士作为访问新疆的先决条件,而中国拒绝在“这样的思维和先决条件”基础上安排访问。
中西立场难以弥合
中国的立场自是情理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主权国家会接受这种以“会见罪犯”为成行前提的访问。至于西方立场,美国特朗普政府时期的前国务卿蓬佩奥(Mike Pompeo)于2020年7月讲得很清楚——在受到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欢迎他去新疆看一看,去跟我们新疆各族人民谈一谈,了解一下新疆各族人民对他怎么看”的邀约后,蓬佩奥直言这是“公关伎俩”,没有参加必要。
众所周知,欧美各国近年来屡屡就“维吾尔集中营”、“强迫劳工”等议题向中国发起批评和制裁,中国强硬的反驳态度,也令此议题旷日持久,至今还看不到任何解决的趋势。
不过话说回来,即便该问题目前无法解决,又如何?装睡的人,永远无法被唤醒。西方不接受中国的叙述,不愿“配合中国”去实地走访新疆了解实况,亦不会停止以“新疆人权”问题对中国的指责和控诉,但这并不意味“新疆人权”这个国际舆论问题便无法解决。
现象一:欧美国家反对 伊斯兰世界支持
一方面,欧美不愿走访新疆,自有人愿意。截至2021年1月,已经有100多个国家的1,200多名外交官、记者和宗教团体代表亲自到访新疆,诸多穆斯林大国亦多次在联合国支持中国的新疆政策。这也就牵涉到一个在Twitter、Quora等西方舆论平台经常出现的问题:为什么这些穆斯林国家反而在此问题上不如西方高调?事实上,这些穆斯林国家很高调,只不过是高调支持中国。
毕竟譬如沙特、埃及、叙利亚、伊拉克、苏丹等穆斯林国家,都同样面临宗教极端化、恐怖主义、国家分裂隐患等问题,而在他们参访中国的过程中,亲眼看到了这些“再教育营”和“技能培训中心”所推行的“三学一去”(学习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律知识、职业技能和去极端化)的成效。
在见证了新疆的安定和就业提升之后,这些面临类似挑战的国家所得出的结论是“中国的新疆政策确实有效”——否则又该如何呢?难道用“反恐战争”的方式吗?诸多批评中国新疆政策的国家,又有谁真实面临同样的问题?又有谁真正提供了解决的方案?对极端分子提供“再教育”和“技能培训”,令其重新融入社会,难道不比“将其列为恐怖分子并击毙”更人性吗?
现象二:“可信度”危机
另一方面,欧美国家也并不掌握对“新疆人权”的舆论主导权,其权威性也因一系列主流媒体的失实报道及官方表态而受到侵蚀。
在法国国际广播电台(RFI)、英国广播电台(BBC)、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等欧美媒体的新疆报道中,频频有“维吾尔受访者”以英文流利对答。这或是证明受访者在新疆家乡受到正常教育,否则便是他们在海外受到教育及培训。若为前者,那何来“剥夺教育权利”的指控?若是后者,他们对新疆居民又有多大的代表性?是否适合作为受访对象?
与此同时,诸如《纽约时报》“当维吾尔女性的面纱遭遇中国民族同化政策”等报道,既是将去极端化与“民族同化”相混淆,无视西方多个国家自己都在推动“公共场合禁止遮面”等政策的事实;又忽视了新疆本身的传统:相较于其他穆斯林族群,维吾尔等族裔对服装、蓄须等传统本就比较世俗化,直至近几十年因应原教旨主义的影响,才曾经出现愈发保守的短暂趋势。
是以,虽然欧美国家拒不相信中国对“新疆人权”的叙述,控诉北京大搞“国家宣传”,但欧美主流舆论自身在该议题上的操控与宣传也越发明显,路人皆知。以此为由控诉中国,以制裁限制新疆的发展,制造混乱的前提,这才是初衷。
由此而言,中国也着实不用一再向欧美发出邀约,愿意来的人总会来,装睡的人则永远无法被唤醒。当自己眼中有梁木,又如何能去掉对方眼中的刺?而“新疆人权”作为一个国际舆论议题,即便中国与欧美主流舆论的冲突不会止息,但欧美内部已经有愈来越多质疑,中西之外的国家,更是自有定论。
伊力哈木案例:“新疆人权”源头是什么?
那么,当我们回归问题本质,剔除国际舆论的干扰,“新疆人权”作为一个人权问题,又该如何解决?又能否解决?对此,回归到文章起初提到的伊力哈木・土赫提,或许可以得到一些启示。
伊力哈木是一名维吾尔族学者,于2014年1月因涉嫌分裂国家罪被拘,9月被判罪名成立,判服无期徒刑。被拘前,伊力哈木居住于北京,在中央民族大学任职副教授,自2006年起创办并经营“维吾尔在线”网站。其实早在2009年乌鲁木齐市爆发遭致约197人死亡,1721人受伤的“7・5惨案”后,伊力哈木便曾因之前在大学课堂及网站屡屡发表煽动性言论,而短暂被拘留一个月有余。之后又数次因类似缘由被拘,直至2014年被正式判刑。
虽然伊力哈木在判词中被形容为“分裂国家”,但就事论事,他本人从来没有表述过“分裂国家”的言论,而是多次呼吁中央在新疆落实“民族自治”。他曾在受访时表示,“中国是维族人的祖国,维族的前途在中国”,“在维护国家统一前提下,实现自治,落实和完善自治法,这就是维族人的前途,也是国家的前途”,“通过暴力或者依靠西方的力量来争取独立也是不可取的”——因此,伊力哈木被海外视作政见温和的学者。
不过同样是伊力哈木,也做过另外一些激进的表述,譬如“新疆是你汉人的吗?不是,首先是我维吾尔人的,首先是我们中亚民族的”,“维吾尔人要用暴力的方式开展抗争”,“对维吾尔族来说政府就像是鬼子,维吾尔人要像当年反抗日本侵略一样反抗政府”,乃至将“4・23”、“6・26”等造成惨案的恐袭凶手定义为“英雄”。
有趣的是,即便伊力哈木做出这类表述,在2009年“7・5”惨案爆发之前,他却从未受到过多麻烦。甚至是在那之后,他也依旧在中央民族大学教学,“维吾尔在线”网站也持续运营,直至新疆恐袭频发,他才于2014年被拘。
很多时候,人们的言行所带来的后果,并不会尊崇人们所设想的初衷。倘若方法错误,一腔热血及善意,反而会带来负面的后果。伊力哈木等人虽然嘴上表示“通过暴力或者依靠西方的力量来争取独立是不可取”,但他传递一系列“温和表态”,又何尝不是起到推波助澜的效果,反而造就了流血暴力和西方干预?
再综合新疆固有的教育普及水平不足、交通困塞、就业不足,乃至分裂主义、原教旨主义和恐怖主义等牵涉国内外的问题,便酿就了数年前一波又一波的恐袭惨案。
“新疆人权”给世界的诘问
这才是“新疆人权”的根本问题所在。而中国针对这些问题采取一系列方法,包括拘留伊力哈木等人、在新疆落实严厉安保检查措施、大力推动“三学一去”等等……这些原本就令欧美皱眉的措施,也在中美冲突的大背景下,令“新疆人权”问题多了一层“国际舆论冲突”的侧面。
或许有人会说,新疆所发生的暴动和流血,并不直接与伊力哈木的言论相关。此言不虚,无人能证明或证伪这过程中的因果关系,可是,当数百人无辜丧命于刀下,数千人忍受伤残,无数人承受心理阴影,此时纠结于证明或证伪,又有何意义?而中共前几年所采取的拘扣、严管和“三学一去”方式虽然充满争议,但现在的效果,确实就是新疆回归了平静,居民安居乐业,教育和技能水平都显著提高,多年未再爆发暴力事件。
所以,抛开无谓而具有明显政治目的舆论争执,“新疆人权”这个问题,所代表的是一个更宏观、且有普遍参鉴意义的伦理问题——政治究竟应追求成效与结果?还是讲求正义和合理程序?究竟又何谓“正义”?何为“合理程序”?
这是个终极选择,而每一个选择,也都有其代价。中国所追求的是克定祸乱、立政安民;而其代价,也就是当下久而不绝、被蓬佩奥唤作“世纪污点”的“新疆人权问题”。值得与否,自有公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