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时代迈入第三年 美国再也回不去2016
岁月如梭斗星移,还记得2016年的11月8日,当50个州的总统大选成绩一个个出炉,终于结束长达20个月的竞选期,终于成就美国历史浓墨重笔的一天,也终于为美国开启了一个全新的时代。
如今特朗普已上任两年,两年间,美国政坛为世界带来了太多瞠目结舌的时刻,也为这个国家本身盖上了太多的烙印。如今,特朗普能否于2020年大选连任犹未可知,他所推行的政策会否被继任者推翻也未可知,但可以知道的是,那些怀念“前特朗普时代”的人们要失望了,美国怕是再也回不去2016,再也回不到此前的那个“美国”。
国内:被彻底改变的政治环境
两年来,特朗普在国内造成的争议就没停过。避开他在人事任命、移民管治、税改、控枪、医疗、能源产业、“筑墙”等方面的具体施政作为,那些与政策没有直接关系的现象,才更说明著普通百姓生活的变化。
从上任伊始的“不是我的总统”(Not My President)游行,到2017年8月弗吉尼亚州夏洛茨维尔(Charlottesville)引发重大暴力冲突的“团结右翼集会”,再到他上任后仍未停止的“拉票性”巡回演讲,乃至其标签性“Twitter治国”,没有一件事不牵动著全美国人的关注。
而在这过程中,此前因“政治正确”过盛,从而令特朗普趁势而上的局面依然未减,今天的情况,则是部分人士公开宣扬自己的价值观,无论是右翼的民粹排外反精英阴谋论,还是左翼对自由进步主义的坚持,其结果纵然是体现了“多元”,却少了“融合”。
美国社会撕裂的现象早已有之,在奥巴马第一任期内便曾激起“茶党运动”,令共和党在接下来数年内声势大涨,也令其变得与民主党愈发对立。然而特朗普上任至今,奥巴马时代国会山的对立更由网络蔓延到社会的各个维度,由民粹引起的暴力事件时有发生。再看回政治本身,对立的情况就更为严重,单是当下僵持近一个月的联邦政府停摆僵局就已经足以说明现状——更何况这是因“筑墙”这等荒谬原因而起。
不过“对立”和“撕裂”这种问题已是老生常谈,当特朗普于1月20日迎来其执政两周年,值此时他仍坚持著“民主党才是造就政府停摆的元凶”的说法,这所反映出的是什么?
在特朗普看来,“在美国和墨西哥边境筑起一面隔离之墙是我最大的竞选口号之一,而我的胜选则意味著该墙不仅关乎‘人道主义危机’,更是为民心所向。我需要兑现我的竞选承诺。因此民主党不让我修墙,就是背叛民意。”他不曾想的,是自己作为行政体系的最高责任官,在政府停摆数十日,数十万人生计受到牵连时,还在以“选举政治”的维度应对问题,而非让政府恢复运作。如今的美国对“民意代表性”重视有余,对职位职责的理解却已大不如前。
若说特朗普这两年为美国政治文化带来的最大改变,民粹、加剧撕裂等固然都是事实,但更大的问题恐怕正是这“选举政治”对“责任政治”的凌驾。政治人物“执政者”的身份,只怕会愈来愈多地被“参选人”所覆盖。煽动、口号、名不副实、哗众取宠、传播不实信息,这类特朗普的标志性手段,怕也会愈发被其他想复制其成功选举经历的人所借鉴。
国际:前两年仅为热身
不过,在美国国内的立法、司法,以及电话簿般厚的种种既有法令规制之下,特朗普虽然加剧了政治文化的败坏,在实际操作中,无论在边境移民政策,还是放宽医疗保险管制等内政问题,都受到极大制约。去年中期选举后,民主党重夺众议院后情况尤甚。而且,特朗普就算得以连任,最多只余下六载任期,其继任人也可以拨乱反正。
国际政治的情况却极不一样。总统无论在外交,还是军事上,都拥有极大权力。他上任两年已来,对国际上的盟友、宿敌及潜在对手四面开弓,加速了冷战结束以后国际形势的质变。
对欧盟各国、日本、韩国、澳大利亚、加拿大等传统盟友,特朗普揭破美国霸主地位的面纱,不再以盟主(first among equals)的手法处理关系,而是借美国的相对军事、经济优势力压。
他单方面退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巴黎气候协议”及“伊朗核协议”,又对盟友单方面大加钢铝关税、以汽车关税威胁,并连番炮轰北约成员国及其他盟友军费支持不足,虽然博得原有《北美自贸协议》中的变革等利益,以及各方纷纷与美国重启各样谈判,却是尽失盟友原有的归向之心,加速各国力行独立外交之势,以图平衡对美依赖。
“美国至上”(America First)式的孤立主义倾向,也使特朗普力排众议,从中东等地急行撤军,使沙特阿拉伯、以色列等传统盟友,愈加靠向区内的其他势力,诸如俄罗斯等,也留下阿富汗,甚至叙利亚北部的难摊子让他国收拾。特朗普目前改善美朝关系之势如火如荼,观其去年暂停美韩军演之决定,未来说不定也可能会撤军韩国。种种军事操作,预示全球军事布局或将重新洗牌。
特朗普单边主义色彩浓重的贸易保护政策,也打乱包括中国在内的各国贸易关系,威胁世贸制度之存废,为保护主义打了一支强心针,未来能否重回正轨,亦未可知。
美国政府内部,在特朗普人事大翻新后,充斥狂热的右翼美国国家主义者,诸如白宫国家安全顾问博尔顿(John Bolton)等。他们力主借美国实力,独行单边主义外交之外,更连结并鼓动各国的右翼国家主义风潮,如今已渐有苗头,在巴西有新任总统博尔索纳罗,在欧洲则有波兰的执政法律与公正党(PiS)作为盟友,更不用说欧盟其他国家在野的右翼新兴势力。
特朗普首两年任期已经在国际上闹得个满城风雨,在其余下任期,若在国内饱受围困,他很可能会外部化问题,在国际舞台上再掀风波,以盖过国内政策的停滞不前。可以说,如果他前两年任期的国际政局是算是大乱,那或许只是热身而已。
更有甚者,特朗普任内鼓动的国际形势大变,以及其他国家的右翼国家主义风潮,或将成为脱了缰的野马,不是放了就能收。即使特朗普他朝下台,其余波只会延续下去,甚至愈吹愈烈,而难再平息。
经历过特朗普时代,我们也许再也回不去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