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特列克:我只绘画事物如是的样子。我不加意见,我记录。

撰文: 唐晋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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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画家罗特列克,在美术史之中应该被归为后印象派(post-Impressionism)的一员,可惜他的名声常被画派“三杰”梵高、高更与塞尚所盖过。罗特列克的生命比梵高要更短促一些,但若要跟三杰或多或少特立独行的个性与人生轨迹相比,罗特列克的周围总充斥著一份喧闹。在十九世纪末巴黎那些最欢腾的红灯区与名利场,“罗特列克”是个无人不识的名字。

梵高:星夜是流动的天空,是不羁的激情表达

天生不幸的贵族

1864年,亨利・德・土鲁斯-罗特列克(Henri de Toulouse-Lautrec,下称罗特列克)生于法国南部一个家道中落的伯爵之家。罗特列克三岁时弟弟出生但早夭,其后他的的父母离异,他跟母亲相依为命。其后罗特列克随母亲来到巴黎居住,并从他的速写与漫画中发现这孩子具备绘画的天赋。不幸的是,在罗特列克十三至十四岁时,分别意外断了左、右两腿,加上推测的先天基因异常(一个说法是出于他的贵族家族近亲繁殖),从此他双腿就停止发育,只有上半身继续成长,最终成为肢体比例异于常人、身高只有142厘米的侏儒。从此罗特列克无法做运动,亦跟爱好马术的父亲与家族绝缘,但亦因为此,他比以往花费更多的时间自学绘画。

生命短促的画家

虽然罗特列克考上了巴黎的大学,但他毅然放弃学位,决心以画家为职。向来自学的罗特列克画法自由奔放,在学院派的训练下学习到透视法与构图法,于巴黎的美术学校,亦结识到梵高等志同道合的画友。在巴黎众多画家前辈与朋友之中,罗特列克推崇凭《苦艾酒》与一系列芭蕾舞者作品而闻名的艾德加・德加(Edgar Degas),更视其为“精神导师”,在德加的影响下,罗特列克从此只以人物为题材作画。

更多德加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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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特列克搬到巴黎的蒙马特区(Montmartre)——聚居诗人、作家与哲学家的布尔乔亚之地,同时有著巴黎最热闹的红灯区,来自南法郊区的罗特列克,得以遇上让人眼花撩乱的舞者、妓女与女伶。因身体上的缺憾罗特列克多被女性拒绝,而青楼的女性却会接受他,给予他一夜温存。带著贵族的背景却在窝在颓废的红灯区,人们这点对于罗特列克不无争议,但他还是结识了舞厅与青楼的各位经理人与艺人,并为自己找到一个安身之所,每晚在这不夜城之中一边喝酒、一边画速写。

罗特列克渐渐酗酒成瘾,加上失眠与通宵作画,让本来已经抱恙的身体更恶化下去。罗特列克亦曾因酗酒问题被强制送进疗养院三个月,他在院内凭记忆完成了三十多幅肖像画。可惜,酗酒还是夺去了罗特列克的生命,出院后他的身体仍然一天比一天虚弱,最终于1901年9月9日,在母亲与好朋友的目送下,罗特列克与世长辞。

罗特列克、他画的海报与红磨坊(Moulin Rouge)主人

红磨坊的宣传者与纪实者

罗特列克有两种对比颇为强烈的作品:海报与妓女人物画。他的海报作品富于表现性与装饰性,多以以舞厅、艺人与明星为主角,使用启发自浮世绘、俐落而流畅的线条,配以薄涂填色与手绘文字,表现出各个名利场最光鲜亮丽的模样——城市中凝聚著纸醉金迷各种欲望的核心。罗特列克这些海报不单纯只为商业服务,舞厅是他真正热爱的地方,这些海报成为巴黎蒙马特区的地景标志,至今仍然被印成明信片被贩卖著。

罗特列克的海报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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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特列克曾一度索性搬到跟妓女们一起居住,希望以画记录她们不曝露在外,同时鲜有人注意到的日常生活,因而产生了有别于海报的另一批画作:妓女穿著衣服、上厕所、漫步等平凡的画面,罗特列克曾说:“我只绘画事物如是的样子。我不加意见,我记录。”当蒙马特的红灯区一方面成为法国文化的一个重要面向(巴黎要举办世界博览会时,并无“扫黄”以清洗太平地,反而将蒙马特宣传为旅客景点);但另一方面,妓女的社会地位始终低下,被歧视与嫌弃。罗特列克希望以不加判断的眼光,表现这些处于城市低下阶层妓女,在铅华背后,是怎样的女性。

罗特列克的妓女人物画系列与其他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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