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台湾大选】桩脚的“工作” 是什么?
台湾2020年总统副总统、立法委员的大选将至,但是2018年的地方选举余波仍然荡漾。 2019年12月上旬台湾的法院宣判中,有数名“桩脚”因为在2018年的市议员选举中因为“贿选”各被判决3年左右的刑期。
台湾解严已超过30年(1987年本岛解严,部分离岛地区较晚),但是在戒严时期还是有举办地区选举,光论“民众投票直接选举”的话,甚至可以追溯到1950年代以前,接近四分之三个世纪。但是长久以来,各种“买票”、“做票”等各种以不公正手段影响选举结果的方式,也让投票蒙受阴影。
“桩脚”的“职业灾害”
其中,作为参选人的基层工作者的“桩脚”,也因此在台湾人的一般语境中成为较为负面的词汇,正是因为与“买票”、“贿选”等行为连系在一起的关系。
“桩脚”本身并不必然与违法的选举手段(贿选、以“黑函”攻击敌对候选人等等)有关系,收集支持者的意向并回报给支持的候选人(或其团队),是桩脚的基本功;例如在支持者间进行小额募款,除了有实际的选务开销需求外,也可以当做粗浅的民意调查。
但是正因为“桩脚”是与选民紧密连结在一起的,是与目标选民熟识或至少理解其大致的政治倾向,因此才有赠送物资与金钱来换取投票给自家候选人的空间。这是因为,若是来自陌生人的“礼物”,反而容易引起戒心与拒绝。
在过去,有力的“桩脚”每每能估算出自家势力范围(数百至上千票不等)中“敌”、“我”、“中立”的大略票数,将重点摆在我方的“固票”以及“中立”的“拉票”中(对敌方的“拔桩”动作会由更上层计划并执行)。透过对人际互联网的了解,能够事前推算出最终得票数,再与真正的得票结果作比照,这种“选务工作”的成效立刻就能看出:如果有人“拿钱不投票”,轻则不再将他列为“选务工作”对象,重则可能引起桩脚的报复。
但是,随着台湾越来越都市化与工业化,民众在区域之间移动频繁,人际互联网被破坏、重组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这种依赖传统人际关系的选务工作也越来越难实行;“回乡投票”的游子往往已不在桩脚的资讯中,甚至已不是故乡人际互联网的一部分,难以影响、甚至掌握其投票意向。
而且,随着台湾社会对“贿选”的容忍度越低,刑度越高、奖金越高,且用以举发的录音、录影设备越先进,实行“买票”的危险性也越见升高。由于身为“桩脚”的职业特性,本人在邻里间必须要有一定水准以上的认识度,这种特殊性质是难以躲藏,遭到检举、调查的“职业灾害”就屡见不鲜了。
隐身于宫庙之间的桩脚
台湾宣扬宗教自由的理念,对于各种宫、庙、教派都采取极度放任的态度;2018年,甚至有立委集体提案《宗教基本法》,意图让违法占用政府土地的宗教建筑“就地合法”、宗教财务合法保密、禁止世俗法院介入宗教内事务等等,虽然最后暂缓,但可见宗教势力的庞大。
一宫一庙的管理者(庙公等等)、小教派的教主,对于每一个教徒的认识更为全面,也会定期碰面,时常一起举办宗教仪式,正是符合“桩脚”的特性。事实上,每到选举,参选人也会四处拜访选区宫庙。
不过,台湾宫庙有许多特殊的仪式确实与金钱有关,例如“借钱母(或称财母、金母)”,庙方“借”给信徒一笔金额或是一块金条,作为投资的母金或是单纯的好运象征,等到信徒赚到钱,就将“钱母”原样奉还。
但是,由于宫庙的帐务长年不公开,这样的金钱往来在现代容易起人疑窦,也实际发生过庙方借出金条、信徒却还回“假金”;又或是新的庙公发现帐目亏空,无法说明金钱流向等等。如果说这不是意外或是遭人诈骗,就很可能成为“洗钱”与“贿赂”的手段。现在许多有名的大庙在借出“钱母”时都只使用铜钱而非金条、或直接发送信徒一元硬币等等,也是为了自清而不得已改变传统方法。
“桩脚”的名声难改善
俗语说:“赔钱生意没人做,杀头生意有人做。”台湾的“选举生意”虽然受到选务缩减、合并为多重投票、讲求环保安宁等等影响,已不复1990年代“漫天旗海”、“满地金银”的盛况,但仍然是兵家必争之地。只要候选人能够顺利当选,就能为地区和自己的支持者争取利益-造桥铺路也是一种利益-因此莫不鼓足了劲在选举,为了争取支持者,候选人一天甚至能跑10场甚至20场的行程。
在这种高强度的选举之下,身为基层选务核心的“桩脚”,铤而走险的机会总是存在的。看来“桩脚”一词要摆脱负面印象,恐怕还有一段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