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巴冲突现“溢出效应”？　美国大学校园引发两派立场对立的警号

以巴冲突爆发超过一周，其所引起的“战火”似乎已有外溢漫延的趋势。上周以来，美国多间享负盛名的高等学府如哈佛大学（Harvard University）、史丹福大学（Stanford University）和纽约大学（NYU）等爆发激烈火爆的争论，并在当地政界和媒体中引起了不少回响。有人更因对以巴冲突所持的立场而失去了工作机会，或招致暴力威胁。一时间，不论是支持以色列或巴勒斯坦，抑或保持缄默和中立，均会遭人话柄。

10月7日，巴勒斯坦激进组织哈马斯（Hamas）突袭以色列、以国其后采取严厉报复，造成双方大量人命伤亡。多间美国大学的校园最近出现亲巴勒斯坦的学生联署信，将中东深陷暴力归咎于以色列，如由34个哈佛学生社团组成的联盟表示，在以色列占领巴勒斯坦数十年后，“他们认为以色列当局应对眼前的所有暴力行为负起全部责任”。

哈佛大学校长随后澄清说，这些学生团体并不代表学校的立场，亦曾发表声明，谴责哈马斯的行为是“恐怖主义暴行”。

然而，有关的联署信还是引来哈佛大学前校长、前美国财政部长萨默斯（Lawrence Summers）的严厉回应，他批评学生们的言论，同时抨击大学领导阶层的沉默态度。他在社交媒体X上写道：“哈佛领导阶层沉默以对，让哈佛看似对犹太国家以色列所受恐怖行径展现出最佳中立态度，我因此感到恶心。”这引起了包括民主党众议员奥金克洛斯（Jake Auchincloss）、反诽谤联盟（Anti-Defamation League）在内的一些人士及组织和应。

不仅如此，部份联署的社团成员其后遭到“人肉搜索”，有成员的个人资料在未经同意下被放上网，还有汽车挂上显示有相关学生的名字和相片、并写上“哈佛的反犹太分子领头羊”的萤幕在校园附近行驶抗议。

除了哈佛大学外，史丹福大学、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Berkeley）、乔治城大学（Georgetown University）等多间院校高层因以巴冲突的立场和处理问题而遭到各方批评，例如南加州大学校长福尔特（Carol Folt）最初的声明未有谴责哈马斯恐怖主义而遭到攻击，更被人威胁将扣留捐款，使她需追加另一声明“补镬”。

耶鲁大学（Yale University）更有教授因称以色列是“凶残、种族灭绝的迁占者国家”，马上就有人发起请愿函要求解雇这名教授，并且很快就获得近4.5万人联署。其他一些大学还收到发表声明谴责哈马斯或同样承认杀害无辜巴勒斯坦人的要求。

有学生遭监控、暴力威胁，甚至解雇？

在以巴冲突问题上，美国校园似乎处于一个平行时空，双方分歧十分严重。作为高等教育和学术研究的殿堂，大学本应是开放探究、学术自由与激烈辩论的场所，惟在近日的战事下加剧了全美各地校园的紧张局势，并突显了伴随社交媒体时代两极分化的影响。

在这种紧张的政治氛围下，两派不同主张的学生都表示感到不安。例如，上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UCLA）举行了一场支持巴勒斯坦的游行，主办组织报称有成员在过去几天受到骚扰和攻击，包括在反抗议亲以色列集会上；支持以色列的学生同样受到骚扰，有学生拿着一面以色列国旗在校园内行走，遭到另一名学生的辱骂，并称他们为“殖民者”和“占领者”。

过去几天，不少当地学生表示其社交媒体帖文遭到监控、或在校园内受到暴力威胁，或因为表达自己的信仰而面临被驱离。纽约大学“学生律师协会”（Student Bar Association）主席Ryna Workman更表示，在宣称“以色列应对这重大生命牺牲负有全部责任”后，自己立即遭到法律公司Winston & Strawn撤回此前提供的工作机会。

恐惧持续漫延…

面对舖天盖地的尖锐批评、发言后的种种威胁，以至愈趋紧张的局面，许多教师和学生开始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或者拒绝与持不同观点的人接触，害怕因此受到骚扰、威胁和社交媒体的留言攻击。另一方面，当地不少人也在谴责恐吓师生的行为。

布朗大学（Brown University）以色列学生会主席Jillian Lederman表示：“我们有很多犹太学生感受到威胁，这是他们以前从未经历过的。”有哈佛大学的巴勒斯坦学生也说：“身为巴勒斯坦人，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时刻，如在一个充满敌意的环境中。”

有学生更坦言，双方之间已经无法进行富有成效的对话。专攻中东问题研究的研究生Sarah Schornstein表示：“任何一方谈论这个问题都会让自己陷入困境，我深有体会。我与以色列有着长期的合作经验，但即使是我，试图找出如何解释事情的方法，也会发现自己钻进了一个洞里。”她认为美国对以巴冲突的悠久历史进行教育的努力已然失败。

随着校园内支持以色列或巴勒斯坦的师生之间，加上社会各界的激烈反应进一步扩大，部份大学也采取了应急措施。哈佛大学本周宣布，校警正在加强校园巡逻，哥伦比亚大学在一名犹太学生被殴打后停课一天，史丹福大学法学院由于学生担心安全问题，上周五将课程转移到网上举行。最近几天，不少人开始在集会上戴上口罩，避免被认出，并且拒绝和记者交谈。

从大学到社会各界　均受波及？

事实上，美国大学的上述处境已不再是孤例。谴责以巴冲突双方的暴力行为，并对犹太人和巴勒斯坦人遭受的损失表示支持，这些昔日几乎保证安全的温和声明立场，在当前这样一个充满愤怒情绪的时刻，几乎已经“宣告无效”。

在美国，采取这种做法的美国大学、校区、企业、政治人物如今发现自己受到了犹太团体和其他团体的抨击，因他们淡化了此前哈马斯对以色列的激进袭击，该袭击造成数百名平民死亡。

曾经历过如2020年佛洛依德事件的美国企业，似乎对上述这些争议有更佳的应对策略，毕竟被扯进全国的文化和政治斗争中并非没有试过。许多公司因此表现得非常谨慎，在以色列设有工厂的芯片制造商英特尔（Intel），表示正“密切关注”那里的局势，并“采取措施保护和支持我们的员工”；微软谴责了“仇恨和残暴”，并指出了“恐怖主义行为”，但没有点名哈马斯；Starbucks则发表声明，称公司“明确谴责恐怖主义、仇恨和暴力行为”。

我们经常说“大学是社会的缩影”，从以上的种种矛盾和对立，实际上已在全美各地上演。日前，美国芝加哥一对巴勒斯坦裔母子遇袭，6岁男童遭7吋长锯齿状军刀狂刺26刀致死的事件，可谓响起了清楚的警号。从以上的种种矛盾和对立，可以看出当前的以巴冲突已不仅是中东地区的问题，其影响已扩展到美国和世界多地，相关的后续影响以至激化问题值得社会高度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