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世代‧四】求学心态如消费者 念会计、酒店管理不再吸引
在Z世代眼前,教育环境,尤其是大学教育方面出现了很大改变。首先是大学数目增加、学位增多,令大学生不再是昔日的“天之骄子”。其次是大学的学费暴涨,令不少学生难以负担,以美国为例,一位大学生平均背负约3万美元(约23.25万港元)学债。此外,只有接近一半获取录的学生能够完成学位,具有就业能力,毕业生就业不足的情况亦十分普遍。
经历一整代人作为前车之鉴,Z世代对于教育,无论是传统大学学位、其他资历,以及专业资格等,会有不一样的看法吗?
(此为【Z世代】系列报道之四)
【Z世代】系列报道:
由于学历贬值,加上背负学债,拥有房屋和创业的千禧世代,较此前世代有所减少。不少雇主认为,公司难以聘请合适人才,特别是在科学、技术、工程、数学(STEM)相关领域的职位。大学院校无法满足市场要求的职业技能,学生未能充分就业,学业和职场生涯问题变得愈来愈急切。
今天,Z 世代对许多事物的看法截然不同,他们认为既然可以透过应用程式叫车,为何还要买车?从影音串流平台便可观看电影和电视,为何仍要订购有线电视频道?因此,若有其他较快捷、便宜的途径,代替学费高昂的大学学位,让人们拥有就业技能和认可资格,或许更受到Z世代欢迎。他们除了拥有更多及更具弹性的选择外,也不用背负学债,甚或在职场上更好装备自己。
近年大规模开放线上课堂(Massive Open Online Course,简称MOOC)甚受欢迎,加上网络教育普及,相信未来的教育势将更多元化。此外,新兴的教育模式如兰博达学校(Lambda School),提供电脑科学相关的职业导向课程,甚至协助学员求职,学费更采取收入共享原则,可在就业后以若干比例收入来支付学费。专家认为,学徒训练在未来有机会取代大学,成为Z世代教育的另类途径。
不爱攻读会计 怕挨苦人工低
资深教育及生涯策划顾问凌羽一博士接受《香港01》访问时指出, Z 世代的特点是自主度高,尤其在香港,因为家庭经济能力提升,物质条件较充裕,因此对教育的要求也较高。在他眼中,Z 世代比较热情、思想开放、学习能力高,而且重视公平、环保等价值观。
就选科方面而言,凌羽一指出Z世代更倾向科技范畴。成绩好的学生依然会选读传统的“神科”(收生门槛高)如医科、法律等专业科目,不过对会计则不再感兴趣,年轻人认为会计师楼工作难挨且人工低。“年轻人没有心机去做专业工种,因需要太长时间训练。他们较渴望更快取得成功,一如Snapchat、Facebook的兴起,这些都是新世代欣赏的。”
备受疫情打击的旅游酒店行业,对Z世代来说,吸引力大不如前。这不仅因为疫情影响,更大原因是工作性质需要“服务别人”。凌羽一指出,酒店科目本身收生要求高,学生获取录时也会感到高兴。“不过入学后,他们对行业多了认识,发现原来需要轮值,既要站前台,又要整理房间。这些都是见习行政人员(management trainee)的职责,他们顿感与想像中有落差。”因此,毕业后他们多不会从事酒店业。
求学目标为本 崇尚速食学习
凌羽一表示,年轻人认同工作与生活平衡的重要性,故有些同学衡量工作性质后会在大学时转科。先入读“神科”再转系的情况很普遍,或许他们需要时间消化,再思考前路。凌羽一批评:“他们对教育大多抱消费者心态,觉得付了学费便‘包生仔’,倾向目标为本,学习内容多以考试范围为标准。”
“包生仔”的心态也反映在,他们很介怀相同学系、学科、成绩,别人可获取深造学位或理想职位,而自己无法做到。凌羽一认为:“他们认为所有条件都‘符合’的话,结果必然出现。”他们甚至认为老师要懂得解答所有问题,能够即时讲解才算有能力。
凌羽一指出,以往的人可能需要跟从师傅或前辈学习,并从失败中汲取经验。他解释:“今天‘师傅’变成互联网,遇事例必上网查看。由于习惯这种迅速的求知方法,他们在学习态度上有所改变。”他认为,Z世代虽然比较灵活地寻找资讯,惟在思考深度上可能有所欠缺。
在学习的过程上,新世代不喜欢沉闷的课堂,但看重答案及评分。他观察到,以往世代重视如何学习,并愿意花时间从错误中学习,Z 世代则较执着于找到答案,“现在的大学生好胜心较强,成绩稍低就会不开心,甚至会和老师反映跟进。”
Z世代讲究工作与生活平衡,奉行五天工作周,经常出外旅游。凌羽一分享:“即使是学期中间仅一两星期的休息时间,他们也会去趟美国或澳大利亚,甚至在返港后头两周的选科阶段也不愿回校。”
作为资深教育及生涯规划顾问,凌羽一指出Z世代其中一个特征是不清楚自己想读什么。他表示,上一辈大多能够清晰表达想读的科目和抱负,但今天的年轻人却多无法说明,只表示日后再去探索。“他们对这种开放自由的态度感到自豪,问题是没有人会陪着他们走人生的旅途,最终他们仍要自己走下去。”
以往世代的年轻人毕业后先工作一段时间,了解自己的求学需要才选择进修。现今许多家庭较富裕,父母对子女的教育期望提高,令年轻人多倾向大学毕业后修读硕士课程,之后才投身职场。
不过,凌羽一坦言今次的疫情或为新世代带来很多不明朗因素,如现时仍未确定外国院校能否如期开学等。因为经济不景,许多公司削减人手职位,使大学夏季课程意外地较多人报读。以往学生大多前往外国修读短期课程或实习,现在则退而求其次,在本地进修。他补充:“这是不错的经历,让他们明白到世界不停转,因此要拥抱改变,理解社会没有‘包生仔’这回事。”
但他忧虑更深远的影响尚未出现,目前经济衰退、商舖结业裁员,将大大影响他们父母辈的收入。对于仍需依赖家庭的Z世代,这个打击着实不小。年轻人日后可能要多加考虑家庭的经济状况,升学就业计划或受影响。对依赖父母供读大学,以至支付首付置业的Z世代,影响尤其巨大。
善用电子教学 重塑教师身份
去年,Barnes & Noble College Insights的调查发现,美国Z世代升读大学后,面临排山倒海的压力,而且情况远超此前其他世代,他们最常出现焦虑症及忧郁症等征状。结果显示,当今大学生觉得生活中许多因素让他们承受压力,包括自我学业期许、符合别人期望等。还有,瞬息万变的政治环境、金钱财务及社交焦虑等,都是现今美国大学生的压力来源。
今天,不少教育工作者发现Z世代对传统学习模式失去兴趣,不久将来,学校有可能不再是提供高等教育最理想的地方。
这个时候或许需要关注的是,电子教学和学习环境能否追及新世代的需求。今天很多婴儿潮世代、X世代及千禧世代的教学人员,误以为所用的教学科技或教学平台已经很先进,但对Z世代而言,这或许只是基本,他们期望资讯科技带来互动,进一步连接社交媒体和虚拟世界。
在数码化的大趋势下,Z世代的教育需求也许正是不少终身学习人士所追求的。未来,教育人员很可能需要重新培训,并重新定义教师的角色。
上文节录自第220期《香港01》周报(2020年6月29日)《求学心态如消费 爱比较“唔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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