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从居安思危到转危为安 任志刚︰香港不会差得去边!
6年前,金管局前总裁任志刚以“居安思危”为题出了一本书,亲述他金融工作生涯中多项重大财金事件的来龙去脉。6年后,危机不幸再来,因新冠肺炎大爆发,全球经济陥入停罢,任志刚以“三震”来形容。﹙见专访相关文章︰【任志刚专访】当前经济危机前所未有 “三震”改变全球经济结构﹚
香港去年受社会运动洗礼,今年又遇疫情冲击,身处危机无疑。不过,见惯风浪的任志刚接受《香港01》专访时表示,对香港的经济前景绝不悲观,又寄语港人齐心抗疫,转危为安,“如果大家都系为香港、为大众利益去做事,香港不会差得去边!”访问中,他既交代乐观的理由之余,亦畅谈联系汇率是否要检讨,以至热钱会否再次流入本港。
有“金融沙皇”之称的任志刚,曾在1983年参与制定联系汇率制度,其后漫长的金融工作生涯,可谓与危机“相随”,先后经历过八七股灾、亚洲金融风暴、环球金融海啸等大事。面对“三震”经济危机,也不禁叹一句︰“我这么久也没有见的!”然则,对香港的乐观,又凭借什么?
料中国经济最快走出疫情阴霾
“香港的货币金融制度非常稳健,应该不会产生大问题。甚至乎2007、2008年全球金融海啸时,香港的货币金融制度都没有出现过问题,我当时是金管局行政总裁,都有提供备用资金、备用资本安排等,但其实都是放在这里,没有需要用到。”访问依始,任志刚已明言。
货币金融制度不出乱子,对稳住香港经济固然重要,另一信心则来自中国经济。任志刚明言,对中国经济“绝对不睇差”,皆因内地政策传导机制非常有效,“疫后”能急速反弹,“你客观睇内地处理疫情的方法,效率比起西方国家欧美,是不是很好?原因很简单,在一个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制度下,我经常讲,政策传导机制是非常有效率的,国务院要什么,大家都尽心去做这东西,搞好疫情搞好经济,我个人料中国经济在疫情中,走出嚟最快,最劲的!”
记者随即问道,是否意味中国经济反弹“带挈”香港,任志刚回应称这不是“带挈不带挈”的问题,因为“明眼人都看到香港的潜力和潜质在哪里”。他续解释,香港作为国际金融中心,基础十分好,在金融领域上扮演的角色是非常重要的,作为内地跟外地之间的桥梁,资金融通以至内地外地投资者结合,在香港都非常有效率地进行,“如果国家好,香港点会唔好呢?唔讲金融,其他又如何呢?你想想大湾区,十倍我们的人口,如果我们在哪里做得好,将生产要素的流动提高,资本也好,人也好,经济的发展潜力是十分之大的,我就是睇这些东西。”
眼下风高浪急 更要坚守联汇制度
香港经济与内地融合日深,加之每遇危机,美国大手加减息,美元大上大落落,应否检讨联系汇率的问题总会燃起。这也难怪,在联汇制度下,美国几乎成为了决定香港的货币政策的机构。但任志刚对此不以为然,原因是美国宽松的货币政策仍然适合香港,反问道︰“难道你想我地系利率或汇率系依家风高浪急之下,‘搞啲咁嘅嘢’?”
风高浪急,不变应万变也有道理,然则联系汇率制度又是否完全无改变的空间,例如改为与多种货币挂钩。任志刚听罢笑言︰“你们﹙记者﹚成日都系咁睇嘢,1983年联汇到依家,美国的货币环境系适合香港的货币环境,你唔可以话有时我地经济情况同佢地有些少出入,就觉得佢地货币政策唔适合我地,又要走去检讨,又要走去更改,一个货币政策、一个货币制度,不是咁简单的一件事!”
不过,任志刚补充,目前港息较美息高一点,港汇也处7.75的强方保证区间,政策存在一些“空间”,例如㩒低同业拆息,“大家要尊重金管局的决定,因为金管局在这方面的掌握是十分全面的,如果有需要,你会见到佢做嘢。”
任志刚︰社会事件令我非常伤心
眼下美国启动无限QE,美联储资产负债表最新升至5.81万亿美元纪录新高,大水漫灌下,香港“中门”大开,又会否迎来新一轮热钱潮?任志刚无水晶球,但就指货币供应多,货币价格即是利息低,只会鼓励资产价格上升的,这是一个定律来的,“无需要挑战”。
不过,他认为,去到最终资产价格是否合理,都要看供求问题,例如楼市在经济下行势头如此劲下,需求应该会减退,“几平都好,可能都要谂过先买楼和供楼”,而供应方面政府是有一贯房屋政策,是希望推更多单位出嚟,如果公屋方面多些,私楼价格也会受影响。“我不作出预测,但你咪去睇供求情况。政府一方面作为公屋的供应者,另一方面作为私楼市场的监管者,去做什么事当然是会对楼市有影响。”
对香港经济看好,但疫境之下,于访问结尾,记者总得请任志刚向香港人说几句鼓励说话。任志刚指,居安思危任何时候都应该,虽然现在不是“安”,但都要尝试看看如何可以转危为安,“大家齐心合力抗逆,向前看,为香港好,呢个如果真真正正大家都系为香港为大众利益去做事,香港不会差得去边。”
然而,他补充,社会事件令他非常伤心,因为对香港“几伤”,令我们不能专注发展潜力,“如果有人不是为了大众利益做事,而是为了例如阻止特区政府正常运作,这样的情况下,香港点样再起步呢?我不怕大胆讲一句,你睇立法会就知,批少少钱出嚟都这么难,做咩啫,唔讲啦,够啦!我唔讲政治议题的!”爱之深,责之切,任志刚祝愿香港的社会问题及疫情快快平息,“咁样我们便可以向前看、再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