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未来】多国放宽远距医疗 从乏人问津到人满为患
前文提及,在疫症期间,各国医疗系统负荷大增,令远距医疗开始受到重视,有医学专家表示,在要求和需求快速变化的情况下,能够‘光速’从一个房间移动到另一个房间,或从一间医院移动到另一间医院的能力,令医院能够有效地分配紧绌的人力资源。
疫症下受政府青睐
远距医疗并非新概念,至少已存在了廿多年,但一直以来病人使用率奇低。据2018年刊于《美国医学会杂志》(JAMA)的研究,美国从2005年到2017年间,每150次普通科诊症只有一次是以远距医疗方式进行,而专科更是每5,000至10,000次才有一次。去年7月市场研究机构J.D.Power发表的调查发现,在过去12个月内只有9.6%美国居民曾使用远距医疗取代亲身求诊、紧急护理或住院。普及的最大障碍是保险费,目前只有十个州接受使用远距医疗的保险赔偿与亲身求医一样。换言之,在大部份州份网上求诊会较亲身就医昂贵。而各州之间的法例基本禁止了医生在网上跨州执业。
在欧洲,视像诊症也因为不利发展的监管环境、医疗保健系统与保险条例之间的落差、较严格的私隐意识和法例等,未能吸引病人改变求诊习惯。在英国,根据贸易组织数码健康委员会(DHC)统计,新冠危机爆发前,英国只有1%医疗保健是由视像通话或短信提供。
日本就更弥漫着一股守旧气氛,医疗数码化转型未见积极。日本仍有65%的病人健康记录以纸本保存。例如,妇女怀孕后会收到一本细小的记录册;而在前往药房时,每位患者都要携带处方书。东京政策研究基金会上席研究员、前国家癌症中心医院院长土屋了介坦言:“日本医院需要在资讯科技投入更多的资金。”他声称,大多数日本医院,即使是大型的,都缺乏IT专业人才。
这些国家历年来存在一些共同问题,包括缺乏基础技术设施、患者和医生的电脑水平不足、病人对远距医疗缺乏了解、私隐忧虑,甚至单纯是医生或病人都不喜欢这种方式。相比之下,中国的远距医疗似乎走前很多。例如平安保险的“平安好医生”,在疫情爆发前就已录得逾3亿注册用户。互联网巨头腾讯有份投资的网上医疗平台“微医”,让病人可连结至网上逾30万名医生;电商龙头阿里巴巴也提供远距医疗和网购药物等服务。
但事实是,这些业者至今多数只被用来买药或预约线下专科门诊。阿里健康和平安好医生等大型上市公司也尚未转亏为盈。一些业内人士指出,与其他互联网服务相比,网上医疗保健的使用率不高,而且难以靠口碑传开。京东健康的肖建波解释:“健康咨询是非常私人的,所以你不会看到很多人在社交媒体上与朋友或关注者分享他们的医疗经验。”不少消费者仍相信传统医学,心态上觉得不亲身把脉就无法做出可靠的诊断,不会接受从视像连结得到的健康建议。法规也限制了网上医生,基本上只可批出药物覆配处方和覆诊,而不能进行诊断新症。
不过,新冠肺炎的爆发给了远距医疗一次机会,多国政府或保险业者纷纷修改或放宽原有的远距医疗条例。中国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办公厅在2月初的一项通知中提出,要积极组织各级医疗机构借助“互联网+”,开展针对新冠肺炎的网上义务咨询、居家医学观察指导等服务。江苏省更开始接受网上医疗的保险报销,一些城市如上海、武汉等也跟随。
在美国国会3月紧急通过共83亿美元的抗疫拨款下,其联邦医疗保险(Medicare)和医疗补助保险(Medicaid),会为远距诊断赔偿与传统亲身求诊相同的费用;政府还暂时放宽了医疗保健私隐法案,允许使用苹果(Apple)、谷歌(Google)和微软(Microsoft)等公司的常用聊天和视像应用程式,进行网上诊疗。
一些私人保险公司相继修改其远距医疗政策配合。有3,900万名客户的安泰人寿(Aetna)将会免去远距医疗就诊的定额手续费(copay)至6月4日。安森(Anthem)向其7,900万名客户免去某些远距医疗服务的会员费用分担(cost share)直到6月14日。信诺(Cigna)将会免除客户使用冠状病毒测试相关的远距医疗就诊自付费用至5月31日。
日本政府上月中开始也允许医生在网上或以电话向新症提供远距诊断。病人毋须面对面接受医生检查,可以邮件接收药物处方,而这些服务也会被包括在国家健康保险计划中;英国国民保健服务已要求全国各地医务所在疫情期间尽可能进行视像和电话咨询。
网上轮候人满为患
难怪市场研究机构Forrester的分析师Jeff Becker和Arielle Trzcinski在4月初的公司网志中写道:“新冠肺炎大流行将永远改变医疗保健的面貌,范式转移已经出现。应用的传统障碍,例如意识、成本、法规,在如今的现实中已不再适用,而对远距医疗的需求……将在危机过后飙升。”
突然有这么多人求诊,本来只服务少数病人的大小业者,最初对业务增长感到无比兴奋,然后很快就如美国远距医疗业者Amwell行政总裁Roy Schoenberg所说:“你可以用科技尝试满足如此惊人数量的病人,但很快你就会达到一个地步,医疗服务的供应根本不足以应付需求。”因此,若要使用远距医疗,随时要等候很久。例如,住在达拉斯的34岁女士Jennifer Fritz-Crist就向《华尔街日报》透露,她3月时曾在Teladoc轮候了22个小时,预约最终被取消。而当她尝试转用另一业者Doctor on Demand的服务时,发现根本无法注册,因为网上“等候室”已满。Teladoc承认因为医疗咨询的请求数量急剧增加,导致反应时间延长。
从乏人问津到供不应求,这些业者正争相添加医生人手和频宽。例如Teladoc声称已在网络增加了数千名医生。它不但花更多钱吸引医生,又在网上发放针对业者的广告,或者直接用社交媒体联络。它说已经招募了一些在过敏和内分泌等非必须领域工作的医生,因为这些部门在某些医院已暂时关闭。
Doctor on Demand的行政总裁Hill Ferguson透露,最近增聘了几百名医生以减少病人等候时间。他说病人等待时间在3月中旬达到高峰,约两个半至三个小时,新员工加入后已降至10分钟以内,而且现时进行的网上诊症量是2月底和3月初时的两倍。同时,它也正为平台增加更多运算基建,并建立了一个简单的新冠肺炎症状检查器,这系统可以让病人在预约视像诊症前填写资料以作分流。法国业者Kry在3月底也增加了200名医生,大多数新医生都是由其他医生介绍而来。
美国远距医疗协会行政总裁Ann Mond Johnson建议,使用更多非同步的远程服务,可能有助于减少因需求大增而必然产生的求诊积压。又或者像AmWell多管齐下,既增聘医护人手,也尽快提升技术系统以应对病人涌入,而医生又增加电话咨询,以及使用非同步或录制的视像诊断,尝试跟上需求。
不论他们采取什么方式,这场新冠肺炎疫情毫无疑问是远距医疗起飞的好时机。美国远距医疗服务供应商Zipnosis行政总裁Jon Pearce就难掩兴奋之情:“业界已经渴望了一段很长的时间,希望终有一天我们不再用远距医疗或虚拟医疗的称呼,而是这就是医疗保健。我认为这个疫症正是催化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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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节录自第213期《香港01》周报(2020年5月11日)《疫情催化下 远距医疗趁势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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