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棍节】失恋之后,我成为适应万变的踢毽人
我叫阿麦,大学生。拍了两年拖,现在失恋3个月。我比以前更喜欢和朋友踢毽。毽子在空中飞跃,人提腿接住。踢毽令我思绪集中、清晰。只要毽子不落地,游戏就没有尽头。
摄影:卢君朗
但毽子跌了下来。女友觉得我们的感情转淡,但我却觉得大家生活得像老夫老妻。她主动提出分手,我尝试挽留,在她家里谈起柏拉图《会饮篇》的故事。在古希腊传说中,人类最初四手四脚,一双脸,一对生殖器。因为神将人一分为二,所以人都会找寻、想念另一半。她听了之后,发呆差不多一小时。我们还是分手了。
她说,我们回不到最初的热情。我们在迎新营结识,她是邻组的组女,我是组爸,应该不算是“兽父”吧?彼此觉得投契、觉得大家有谈不完的话题。她为人比较主动,我虽然对她有好感,却想顺其自然。开学后,我们趁课节的空隙吃饭和见面。大约暧昧一个半月。有天,我去上课,她陪我走一段路。之后她站住,我继续往前走。她叫停我,我转身,听到她飞快地说了一连串的话。隐约听到“我喜欢你”四字。
那件事之后某天,我们到石硖尾吃饭。没有说话,我们都显得青涩、害羞。边吃饭边闲聊,这次轮到我表白。拍拖之后,最初大家缺乏恋爱经验,相处上不大知道应该要做甚么,她性格天真,兴趣多多,学过手作和粘土,却只得三分钟热度。我兴趣阅读、写作和摄影,但不文静。像我和同学踢毽时,就有一搭没一搭的乱掰。有女生经过,大伙踢得起劲,都用力把毽踢高,下一秒抓住脚掌叫痛。
相处两年,最初那些纯爱片段,倒及不上后来的生活来得深刻。她成为了我的习惯。习惯每天为她预留午饭和晚饭共处的时间。习惯煮饭给她吃。我们一起领养了一对猫,在她的家。约会是,我们在家玩猫、我煮顿家常便饭,例必有她喜欢吃的煎鸡翼。饭后,我们到公园散步。她的家人也和我要好。之前旅行,她母亲还把背囊借给我。只是背囊还给女友时没有清洁好,给她骂了一顿。这次失恋对我来说,不像失去一个情人,更像失去一个家人。
当我感觉这是关系的升华,她却开始觉得这是倒退。直到她认为,大家已经平淡得与朋友没有分别。分手至今,有时在下课后,发现自己不必预留时间和她吃饭。厨艺生疏,大概回不到以前的水准。有时会挂念她,有时会一并挂念她的家人。和她没有联络,也有女生对我表示过好感,但我害怕把人家当成水泡。令我踏实的是,所有因分手而取消掉的习惯,我找到新的代替:一星期远足三次、拉朋友当模特儿练习人像拍摄、看更多小说、开始写诗。当然,每日与同学踢毽,边踢,边谈些有的没的,亦挺舒服。
许多人说失恋像大病一场,迟早会好。我却觉得,失恋是一只怪手,掏空生命里的固有。要再填满,但我知道,再填进去的东西将会变得流动。毽子怎样飞起,我们怎样踢,跌落在何处,捉摸不定,充满变化。而我变成那应接毽子飞过来时,游移方位、提腿踢击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