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探秘|草非草花非花 清代风靡东西方的蓪草纸

撰文: 林君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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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内地,随着愈来愈多的年轻人穿着汉服上街,也带动起与汉服相关的服饰配件蓬勃发展,除了发簪、荷包香囊、绣花鞋等,不少即将失传的传统工艺,通过汉服与影视戏剧重新进入到大众的视野中。
而在塑胶花尚未问世前,若想要簪花为饰,可以通过制作绒花、缠花,以及蓪草,便能达到花开不败的效果。

新北市板桥林家花园举办蓪草花展览,让大众认识曾为清代重要外销经济作物-蓪草。(林君颖╱多维新闻)

中国历史上的蓪草工艺

蓪草俗称“通脱木”、“通草”, 分布在中国大陆的湖北、湖南、福建、广东、广西等南方地区,台湾也有蓪草分布。蓪草虽然名字带有“草”字,但其外型与木瓜树相仿,实为乔木。其茎干内有着木髓细胞组织,可以抽出制作成各种工艺品。除了制作成蓪草纸,人造花外,也能做成书画用纸、明信片、色纸、诗笺、名片、书签、玩偶以及假发,有各种用途。

中国历史上关于蓪草的记载,可见《山海经.中山经》:“又东北二十里,曰升山,其木多谷柞棘,其草多𫉄藇蕙,多寇脱”,文中的“寇脱”即通脱木(蓪草)的别称。唐代药物学者陈藏器(681-757年)所著《本草拾遗》,对蓪草已有详细的介绍与应用:“通脱木(蓪草之别称),生山侧。叶似萆(音杯,一种莴类的草)麻,心中有瓤(音攘,指物体内部包着的东西),轻白可爱,女工取以饰物”。

不过取蓪草髓心制成花饰,在唐代以前就有记载,《建康实录》载晋惠帝(259-307年)曾命宫女准备五彩蓪草纸花作为节庆装饰用。由蓪草所制作的饰品,被称作“不谢之花”,可以保存很长一段时间。

清代台湾的蓪草记录

蓪草既可入药,其髓心又能制作成花饰、书画纸张,因而有极大的需求与经济价值。台湾的原生种蓪草,由于广泛分布在台湾西部,于清代时便成为原住民的交易货品之一,《诸罗县志》写道:“各社于夏、秋时,划蟒甲(原住民的独木舟),载土产(如鹿脯、通草、水藤之类),顺流出近社之旁,与汉人互市。汉人亦用蟒甲载货以入,滩流迅急,蟒甲多覆溺破碎;虽利可倍蓰(由一倍到五倍,形容很多),必通事熟于地理、稍通其语者,乃敢孤注一掷”。

即使交通不便、承载蓪草的独木舟翻覆,在庞大的经济利益下,汉人还是要和原住民交易蓪草。除了汉人自身对蓪草的需求外,描绘在蓪草纸上、融合东西方风格的水彩画,使西方人也为蓪草纸着迷。

西方称为“米纸”的蓪草纸

大约乾隆年间(1736-1795年),广州地区的画室流行在蓪草纸上作画,除了一般的山水、花鸟画外,人物画方面则呈现出各行各业的生活、生产工序等题材,再用西洋画的习惯,制成画册、卡片。由于具备价格便宜、画面小,易于携带等优点,促使许多來华的西方商人、军人、水手、游客等,便会购买蓪草纸画,当作回国馈赠亲友的纪念礼物。

通过《马可.波罗游记》,大约17世纪末到18世纪,欧洲各国吹起一阵“中国风”,纷纷争相收集具有中国文化特色的器物,如锦绣、瓷器、茶叶等。在法国耶稣会传教士殷弘绪(Père Francois Francis Xavier d’Entrecolles,1664-1741年)的信件下,欧洲人认识了具有光泽、洁白透亮的蓪草纸,不过他们误以为其由白米制成,而将其称为“米纸”(rice paper)。

在保丽龙和塑胶这类石化工业产品尚未充斥于日常生活时,晒干后有极高可塑性的蓪草髓心,除了是美术方面的重要材料,还能做成中药材、防潮用的填充物,甚至是钓鱼用的浮标,运用极广。但随着1950年代塑胶花工业发展、美国鉴定发现蓪草纸绘画所使用的染料具有毒性,让蓪草叶逐渐走下坡,不复清代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