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书年代|禁“下半身写作”上海宝贝卫慧转型之路|香港书展2021
因对女性手淫、同性恋爱以及毒品的描写,《上海宝贝》被官方裁定为“腐朽堕落和受西方文化毒害”的典型,在出版后不久便成为禁书。
从叛逆青年到为人父母,从“身体写作”到心灵修养,从西方理论到东方哲学,卫慧完成了人生阶段,书写内容和精神养料的转变,然而贯穿其间不变的主题是对“我是谁?”这一最古老的哲学问题的追问。卫慧说:“真正的自由不来自对抗和叛逆,而是来自与世界的和解。”
文:李奇蔚 | 原题:真正的自由来自于世界的和解
“身体写作”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中国新女性写作的流派之一,以其中对女性情欲的直接书写和借由身体感觉来认识自身为读者所知。在各种论述中,卫慧1999年出版的小说《上海宝贝》便被放置这个标签下,并且恐怕是其中最“成功”,也引起了最多争议的作品之一。爱之者认为它表达了女性的独立思考和对权威的反叛,恨之者则攻击其沉溺于对性场面的赤裸描述,而缺少深刻的历史社会批判。而因对女性手淫、同性恋爱以及毒品的描写,《上海宝贝》被官方裁定为“腐朽堕落和受西方文化毒害”的典型,在出版后不久便成为禁书。
时至今日,20年过去,在负面的声音如浪涛过尽后,卫慧欣慰地发现,这本小说似乎成为许多人青春的回忆,它标识了在人生的特定时期对主流的反对和叛逆的情绪。“叛逆是人性的需求,”卫慧坦然道,“尤其是青年人,往往通过对抗主流和权威来获得存在感,来试炼自己的力量。”
真正的自由不来自对抗和叛逆,而是来自与世界的和解。
小说中的女主角倪可在情欲与爱情的来回撕扯中不断思考与确认自己,但最终依然陷入对主体的迷失,在结尾处发出“我是谁?”的疑问,而这似乎也成为作者卫慧此后20年生活的预言。
卫慧,1973年出生于浙江余姚,被称为“晚生代”、“新新人类”女作家,1995年毕业于复旦大学中文系岁时发表处女作《梦无痕》。做过记者、编辑、电台主持,自编自导自演过话剧。其1999年出版的代表作《上海宝贝》被译成31种文字,登上日、英、意、德、法、美及西班牙、阿根廷、爱尔兰、香港、新加坡的各类畅销榜前十,并被荷里活拍成同名电影。2001年开始定居美国纽约,2007年回国后开始进入心理行业,并创办心理治疗团体“喜悦之家”,现为其心理导师。2020年6月出版新书《与爱重逢》。
成名之后的卫慧来到美国生活,对911事件的直接目睹使作家对命运产生了深刻的无助感,探寻生命的渴望激发卫慧不断地往自己的内在走去。从那时起,卫慧便开始关注各种身心灵和西方心理学的研究。并在几年后毅然放弃绿卡回国,在自己的家乡浙江余姚结婚,生子,回归家庭。
走过异国他乡,从名利场中急流勇退,经历过常人梦寐以求的掌声与繁华,在家乡的平静生活中,卫慧才感到自己获得了真正的休息,也才洞悉自己的生命与家庭间深刻的联结。从前卫女作家到家庭治疗师,这种看起来南辕北辙的身份转换,此时便容易理解其意义:其中贯穿的是卫慧对自我生命的不断追问和探索。
讲题|她们的美丽人生——70后女作家的出走与归来
日期|7月16日(星期五)
时间|14:30-16:00
嘉宾讲者|周洁茹(现场)、卫慧(live-feed)
主持|郑培凯
地点|香港会议展览中心会议室S224-225
借用西方心理学中“家族排列”理论和东方传统心性修养中的思想精华,卫慧希望能为中国家庭中的女性带去疗愈的力量。在之后6年的时间中,卫慧和她的心理治疗团体走过了国内30多个城市,接触了上万学员,而此间她的经历与感悟便记录在2020年新出版的这本《与爱重逢:穿越亲密观关系的迷雾》中。在卫慧看来,西方理论提供的更多是“术”的规则或技术架构,要安定人心,修养心性,则要回到中国传统文化中去。而对其他女性的帮助,也是为了自我生命的觉察与转化。如果说在青年时期,对女性的情欲书写有著对社会不公的反叛意味,今日多了一重母亲身份的卫慧,则看到的是女性力量的包容与宽广,并继而升起对女性的赞叹和敬佩。
卫慧认为,要走向心灵真正的宁静,就要走向心灵真正的起点,也就是每个人的原生家庭,并通过认知升级与之和解。卫慧说:“自由的感觉不来自对抗和叛逆,而是来自和解。如果你还在和一个东西对抗,说明你还在它的影响范围之内。”卫慧认为,现在的她在与家庭的重新连接中获得了自我心灵真正的安顿。
(转载自2021年香港书展特刊。本文不代表艺文格物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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