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恃资深就戏弄后辈、做事慢?遇上无良前辈 更怕他迫你同流合污
编按:初入职场,很多新鲜人都选择跟从年资长同事的工作手法做事,然而可有想过,前辈中也有些是立心不良,只在利用你或戏弄你为乐的人呢?以下节录自《街头隐形人》一书的内容,虽在分享美国清洁工职场中的工作文化,但其实很多情节,也是每个行业与职场常见的状况,不知你会否也身同感受?
清洁工作最难受的不是垃圾,不是垃圾很重、很臭、没完没了、危险。最难受的不是在恶劣的天气中工作,或很少连续休两天假,或轮调一天的各个班次(有时会长达好几年不断轮调),或跑无止尽的接力,或上夜班,或是在工作时被民众嘲笑。清洁工作最难受的甚至不是偶尔莫名其妙被局里的官僚骂得狗血淋头,一肚子火。
清洁工作最难受的部分简单易懂多了。
清洁工作最难受的就是起床。
或许是因为一大早就要开始工作,而且极度耗费气力;或许是因为人天生不适合天天在三更半夜起床;或许是因为工作经常一成不变,无聊乏味。
你永远想不通为什么清洁工作这么难,就算工作多年,仍会讨厌工作,永远会咒骂闹钟。
你穿上牛仔裤、T恤、连帽外衣;刷牙,梳头,离家出门,爬进车内。
上班途中,你想到自己只有一次是雀跃著下床去工作,也想到康乃尔的故事,庆幸自己不曾遭遇多年前他和他的伙伴承受的苦难,但是也了解为什么几乎还没真正开始工作,就有想放弃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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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第一天工作。你紧张,骄傲,开心自己能做这份工作,到街上后活像想清光全纽约的垃圾似的,拚命工作。搭档是老鸟,提醒你稍微放慢速度,但是你充耳不闻。接近中午时,你仍觉得浑身是劲,动作迅速,用力拖一个特别重的桶子,里头有液体搅动。那个桶子很古怪。你听到搭档大喊,转身看见桶子里装满死鸽子,浮在满是蛆的液体上。你也大声惊叫,想要躲开,但是拖得太用力,反应太慢,几加仑臭烘烘的液体和几只浮肿的鸽子尸体,弄脏了你全身。
你跳离秽物,拚命憋住呼吸,但是你也开始干呕。那股味道强烈,甜甜的,令人倒胃,你这辈子从没闻过那么臭的味道,而且你浑身都是那股臭味。搭档试著表达同情,建议你脱掉你的T恤,穿他的长袖运动衫,但是这样对你湿答答的裤子没有帮助。还有,一开始他捧腹大笑,没办法讲话。他提醒你,没有东西能除去那股臭味,你的服装、手套、靴子,全毁了。在垃圾车上,在你旁边跟你开了一会儿玩笑后,他开始说他受不了你整天香喷喷的。接著他又放声大笑起来,笑到眼泪都流下来了。最后他把你赶到脚踏板,就算开始下雨,也不让你回到车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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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你丢掉整套制服(那套制服新得连T恤袖子都还有折痕),暂时向同事借一套来顶替。你先后在分队和家里用烫得快受不了的热水洗澡,洗了好久,把热水都用光了,接著想在床上躺著休息,却发现没办法。那可怕的臭味在鼻孔里逗留,恶臭难闻,臭得你想剪光鼻毛,以防臭气分子残留在鼻毛上。但是现在你却发现无法躺平,背部肌肉变形,脊柱早上还很正常,现在却觉得像扭曲了似的。你以为是热水澡缓解了疼痛,其实是现在才开始发痛。你翻身趴著,但是就算趴著仍无法打直身子。接著你试著侧躺,同样没办法缓解疼痛。
你对著空房间大叫:“我没办法做这工作,我无法胜任,肏,我没能力当垃圾人,天呀!”你的声音粗厚,带著绝望,你很庆幸没人听到你说话。
你深吸一口气(连深呼吸都会痛),稍微冷静下来后,你就要起身去告诉老婆。你需要闭上眼睛片刻,接著再到隔壁房间,当著她的面说你不要再回去干那个烂差事了。
但是你却睡著了,后来老婆告诉你,说你睡得很沉,整夜一动也没动。早晨一眨眼就到来,快得你都忘了你没办法胜任工作。于是你踉跄去工作,被同事戏称为“鸟人”好长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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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周和几个月,你学会一些必要的技巧,像是搬重物时用腿出力,而不是用背部(你肯定会发誓说你早就知道要那样做);学会搬重物时会等搭档一起搬,不再逞强自己一个人搬;学会调整速度,完成工线上和一天的工作。你会养成良好的习惯,小心处理街道上待收的每个袋子、桶子和罐子。你仍然至少每星期会说一次要辞职,不过没有人会当真。老鸟只会微笑说你会辞职才怪,就像他们多年来也天天想辞职。他们会告诉你再坚持一段时间,发誓情况会好转;你会告诉他们,他们吸柴油废气太多年了,脑袋坏了。
不过一旦撑过第一年,你就会认为或许能坚持到第二年或第三年,直到过了五年你竟然不知不觉。到那时候,你的背已经恢复正常,你结识真心好友,再也没遭遇到“死鸽子汤”。
你把车子开进分队,倒车停到空车位上,下车走入凉爽的黑暗中。你注意到一名清洁队员同事将他的休旅车换上复古白边胎和旋转轮框外盖。你自己的车则是最新款式的。你工作够久了,领取最高薪资,能在垃圾车上工作,因此偶尔能领到垃圾车钱。
第一次得知市政府会发额外工作津贴时,你著实无法相信;这项津贴规定于一九八○年到一九八四年期间敲定的协议中,当时正在推行三人一组改成两人的政策。市政府省下庞大经费,为了奖励工会,在协议中将部分省下的经费发给协助提高工作效率的清洁队员。这背后的理由很合理,但是你仍会感到惊喜,领取固定薪水之外,竟然偶尔还能获得额外津贴。固定薪资、“垃圾车钱”(truck money)、上个冬季小区分工后派值夜班多拿的“夜差”(night diff)、除雪加班费,你计算无数次后,今年年薪大概在八万美元左右,甚至接近九万,这样的年薪对老鸟而言很正常,跟你同期到职的同事也领同样范围的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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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数人认为这样的薪水对区区垃圾人(民众仍叫你垃圾人)而言太高了,你则经常认为市政府应该推动“一日清洁队员”计划,规定每位纽约居民必须跟当地的清洁队员一起工作一天,清扫街道、疏导交通、搬运垃圾。你十分确定,如果普通市民知道清洁工作有多艰苦,就绝对不会羡慕你和同事赚的任何一块钱。同事会向你保证,民众绝对不会乐意付慷慨的薪水给清垃圾的人。此外,同事也会认为“一日清洁队员”的白日梦绝对不会实现,因为你能想像市政府必须提出什么样的免责条款吗?
(中略)
手脚慢和手脚快的人一块工作,通常由手脚慢的人决定速度,除非手脚快的人愿意多做点,不过这样一来,手脚快的人就得收远多于自己本来应该收的重量。通常像柯里安卓和麦菲这样的清洁队员绝对不会一起工作,因为分队长书记和小队长知道他们作风不同,分配班次时不会把他们配成一组。昨天一名刚从别的分队调来的分队长书记把他们分配在一起,而分队长又拒绝重新分配,分队的其余同仁马上打赌两人多久会吵起来。
柯里安卓虽然看似只要稍有挑衅行为就会揍人,但是人人都知道,他不会真的出手打人。麦菲脾气比较好,确实,大家都知道他不会轻易生气。昨天他丝毫没有显露怒气。麦菲看著柯里安卓做事拖拖拉拉、彻底毁了那天后,做了人人都认为有创意的决定。他坐上垃圾车把车开走,就这样自己离开。柯里安卓得走五十个街区才能回到分队,每走一步,火气就更大。他浑身大汗回到分队后被大伙取笑,使他更加恼火。不过麦菲已经离开了,所以柯里安卓得等到今天早上才能出气,他的咆哮声回荡在更衣室的墙壁间。
他让你想起试用期遇到的一个老鸟。当时你被派到郊区,到史坦顿岛偏远处的一个分队跟一名老鸟搭档,他做事老是慢慢吞吞。一开始你只是讨厌他,但是后来发现他根本就是王八蛋。
那是你第一次跑“挨户线”。前一天,你才到曼哈顿和布朗克斯工作,完成几趟少于八到十线段的工线后,收了堆积如山的垃圾袋,装满几辆垃圾车。在这郊区,一条工线就有几页地图那么长,而且每条街道看起来都一模一样。这个地方让你做得特别痛苦。你把垃圾车倒车开进一条短死巷,把两侧的垃圾收掉,一直收到尽头。接著开过一个街区,倒车进入另一条跟第一条一模一样的死巷,沿路收垃圾收到尽头,这里的垃圾看起来跟刚刚在上一条巷子收的垃圾一样。接著又开过一个街区,倒车进入另一条死巷,你发誓这条死巷跟上一条一模一样。你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陷入时空错乱,注定要永无止境地进入同一条小巷,到相同房子前面收数量一样的相同垃圾。你心慌意乱,开始问搭档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却完全不理会你说的话。
在一条都是高级住宅的街道,你在后照镜中看见他悠哉地翻搜一个塑胶垃圾桶,想寻找宝藏。他没有找到很多宝藏,他告诉你,他一点也不喜欢寻宝,但是他很开心寻宝能放慢速度。接著你看见他打开路边的信箱,往里头看。到下一栋住宅,他又那样做,你才赫然明白他其实是在查看这条街的每个信箱。
你跳下垃圾车。“你在干嘛?”
他耸耸肩。“他们会留信封给我。”
“什么?”
“你知道嘛,他们会留⋯⋯信封给我。”
受训期间,检察长办公室派来的讲师离开教室时虽然被嘘,但是你和一百多名新聘人员都了解他那简单明了的重点。清洁队员执勤时,如果收受任何形式的小费、贿赂或其他酬劳,是会丢饭碗的,就算是餐饮店送的一杯咖啡或美女送的一瓶水也不行。还有,如果清洁队员收受任何种类的贿赂,搭档虽然没有33收,但是知情就必须呈报,否则将被视为同罪。如果在试用期被发现对这类非法行为知情不报,绝对会被开除。
“你是要我们告发搭档?”教室后侧有一名队员用难以置信的语气发问。
“你必须守法,你的搭档也必须守法。如果你知道搭档不守法,就得举报他。”那个讲师语气强硬,“如果你不举报他,你就会丢饭碗。”教室里的学员发出嘘声。
“那不用遵守禁止举报同仁的缄默规则吗?”有人大声问。
那天在史坦顿岛,跑挨户线的工作实在糟糕到极点,你看见当天搭档在讨小费,你心里想著你花了多久收本来两小时就收得完的垃圾,而且回想起受训时学到的另一件事:别以为老鸟会照顾菜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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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街头隐形人》
作者:罗苹‧奈格尔(Robin Nagle)
纽约大学环境课程与人类学临床教授,2006年开始投入纽约清洁队的研究计划,报考成为正式的清洁队员,并在研究计划结束后,被纽约市清洁局赋予终身“驻队人类学家”的职位。
译者:高紫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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