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洁工受职场欺凌患精神病 罕获劳工处判定工伤 团体促社会正视
职场欺凌造成精神及情绪创伤,因难以评定往往受到忽视,清洁工人芳姐,因上司一句“清洁工人唔可以有平等待遇”,难忍不公反抗,却因而屡受上司及同事针对留难,被要求日日拆开水机清洗、指摘工作表现差,令她饱受情绪困扰下出现失眠、手震、生风癞等病症,一度萌生死念。经历近一年终获劳工处判定情况属工伤,雇主终需作出赔偿。
惟芳姐只属芸芸职场欺凌案件的冰山一角,能循现行条例讨回公道的更是少之有少。有劳工团体指出,现时《雇员补偿条例》定义下的职业病不涵盖精神疾病,当雇员遇到情绪或精神困扰,绝大部份因难以证明与其工作关系而未能成立为工伤,促请不论雇主及雇员亦应正视职场上产生的精神压力问题。
事主芳姐于一间公司任职清洁工十多年,过去一直相安无事,惟2018年时被公司要求改动上班时间,当时一名上司向她称“因为你系清洁工人,就唔可以有平等待遇”,说话令芳姐感到诧异及难受。她随后听取朋友建议,向劳工处及平机会咨询,却于讲述自己工作经历时,揭发公司过去曾拒芳姐因丈夫患癌弥留为由,安排弹性上班时间,涉嫌违反《家庭岗位歧视条例》。公司得知事件后,即时约见芳姐平息事件。
求助后工作评核由好转差 压力下现精神问题
未料事件之后芳姐开始被上司及同事针对,包括被同事要求日日拆开水机清洁,又被指责抹窗不洁等,年度工作评核亦由过去十多年一直表现良好,突然变成处处欠佳,“明明有做嘅话我无做,唔关我事嘅又要我做”。芳姐在等待评核结果期间饱受压力影响,出现失眠、手震、皮肤生风癞等,需服食精神科药物及请病假,芳姐决定再向劳工处投诉,劳工处经调查后,认为芳姐的个案属工伤,指芳姐的情况很大原因是因工作压力形成。最终公司方的保险公司亦向芳姐作工伤赔偿,曾留难芳姐的两名同事亦分别调职及退休,公司亦有聘请外判工分担芳姐工作量。
一度萌生死念 幸获还公道
于劳工处调查的9个月间,芳姐指公司对其留难仍不断,最难过的日子是不知道自己原来患上精神病,有一次因同事的无理要求触发情绪,更曾萌生死念欲于公司一跃而下。幸获儿子及朋友一直支持下芳姐终挨过难关,“好彩宜家叫做一个了结……既然佢(公司)肯承认系伤害咗我,还番少少公道就算”。她指现时精神状况已有改善,但指“𠮶条刺喺度,同佢(上司)做唔番以前同事关系”,现时进行心理辅导时有时仍会落泪,又指最近看到李东海小学老师林丽棠逝世新闻,均勾起自己经历及感到心痛。
银行司机林先生 拒接载收工同事被留难
芳姐的个案属罕有获得工伤赔偿的案例,但其他同类职场欺凌事件不获受理比比皆是。另一个案林先生于2008年起于一间银行任职司机,因曾婉拒接载同事放工回家,事后不停被公司及同事留难,后来公司将他调职驾驶穿梭巴士,包括被同事指责他洗车“湿𣲷𣲷唔干净”,曾因肚泻申请病假亦被公司以人手不足拒批。林先生于一次被要求延长工作时间,不慎撞车伤及颈部,之后申请病假一直被公司冷待,后来林先生向公司递交医疗福利文件时,因被询问“呢张咩纸嚟?”,林先先激动下再跌伤尾龙骨。
精神创伤被判不属工伤 申法援亦不果
林先生指曾被公司要求签署同意自己不是工伤,随后又指已向劳工处申报,但没有将早前收走的病假纸发还林先生,因而他无法到劳工处处理工伤。林先生于2016年被公司调到文职工作,更受到同事冷嘲热讽“你宜家无司机做,系公司收留你咋,你呢啲废柴嚟,无用㗎”,终出现情绪问题,需要见精神科医生及由社工跟进。林先生前年离职至今仍无法工作,现时靠综缓过活,“无份工都唔紧要,但我宜家周身痛,边个可怜我?”,林先生曾就精神创伤向劳工处申报,但结果被认为不属工伤,另外林先生亦曾申法援作工伤疏忽索偿,亦因索偿的3年期限已过而不果。
工权会:求助获正视的案少之有少
工业伤亡权益会总干事萧倩文指,职场欺凌问题不论于大型或小型的公司亦属普遍,惟求助而获得正视的案例却少之有少。萧倩文又指出,芳姐的案件可得到雇主及劳工处的正视属十分罕见,目前《雇员补偿条例》中工伤的定义,当雇员遇到情绪或精神困扰,绝大部份难成立当作工伤,原因是难以证明雇员情绪困扰全因上司的手法或职场欺凌所致,但如劳工处能深入调查,评估资料及理据后认为成因明显,同时雇主及保险公司愿意配合和承认责任,是可以如芳姐的例子般成功解决问题。
萧倩文指外国不少地方均将职业构成的精神问题纳入工伤处理,对比下香港的情况实属不足及落后。萧倩文鼓励雇主及雇员正视职场欺凌及工作压力问题,如遇到问题应尽快求助,长远则希望政府能透过修改《雇员补偿条例》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