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0.理大】不足百人未退士气低沉 留守者:卸晒装备保命
理大围城至今已有约一千人步出校园离开,偌大的校园冷冷清清,剩余的留守者皆卸下戎装,散落在学校四周。他们偶尔出来闲逛及呼吸新鲜空气。记者在校园内驻守多个小时,约莫见到百余名留守者。他们不少已组成小队,互相照顾,浩浩荡荡一同在校园中游走,各小组成员不时低头用手机阅读新闻,间中又碰头交流资讯,讨论下一步如何应对。围城日久,校内陆续有人听从张达明、曾钰成等人建议,步出校门。留守者数量渐少,又担心警察清场,校内情绪愈趋不安,离心愈重。记者今(20日)再访校园,留守者已明显比日前少,惟今日只有零星示威者走过,现时校园内只余不足百人。记者访问了三名留守者Dic、Ks及阿潘,三人均表示围城第一日士气高昂,惟难以维持长期阵地战,加上突围无望,人心思退,士气逐渐崩溃……
11月17日,围城第一日。理工大学附近中午起成为“战场”,警方出动两架水炮车及装甲车,与示威者对峙及激战。激战数小时,战局争持不下,但晚上警方装甲车被汽油弹强攻下著火,令在场示威者士气大振。三名受访者都形容围城首日,示威者士气高昂,广场站满人,行出行入都要说声“唔该借借手足”,各条防线均有人坚守及接应,虽不至于全部勇武,但后勤支援不少。Dic及Ks指,当晚全部人都想留下来一齐打仗。阿潘则表示,为抵挡警方进入校园,受伤者不计其数,但在饭堂用膳时,示威者似乎忘记伤痛,一齐叫口号振军心。“第一日满怀希望,饭堂系兴高采烈嘅!”阿潘认为,当晚士气高涨,未有人思退,“起码军心大啲,凝聚力大啲,大家安全感都大啲。”
多次突围无果 群众始现不安
翌日(星期一)上午,示威者士气依然高涨,且开始计划破城而出,过百人Full gear组织多次突围,可惜每次刚踏出校门便遇上“TG放题”,弹如雨下,示威者在一片迷雾中难以推进,更遑论觅路逃生。KS怒斥警方口口声声叫留守者离开,“但其实一出去,就已经TG放题,呢两日食TG真系食到声都沙。”城内勇武人数有限,突围失败,就意味住会损失精锐,KS指:“每次衰咗,都被佢拉几个”。突围次数愈多,参与人数愈少,逃出生天的机会变得渺茫,校内开始浮现不安的情绪。激战翌日无法突围,士气消沉无可置疑。但阿潘指另一主因是示威者难以适应长期阵地式抗争,“始终和理非占大多数,好多都系part-time抗争”。他认为校内物资尚算足够,但示威者不断通宵作战,睡眠不足终究是难以维持的。阿潘解释警察有系统地轮班休整,但示威者主要依靠自发性轮更,“警察一有调配,留守者就即刻要戒备。”Dic及Ks坦言,三日仅睡了不足六小时,“根本唔可以叫瞓,只系叫做瞌埋眼,紧张到频频扎醒。”留守者精神长期受压,稍微靠近校园出口,警察就会大声吆喝、用强光照射。校园内卫生环境也开始恶劣,由于校园内甚少人主动清洁,垃圾与杂物随处可见。三人已经三日无冲凉,只可以简单梳洗,又没有干净裤更换,可谓身心俱疲。
曾钰成、张达明入理大劝退成转捩点
但对三人来说,士气溃散的一刻,是曾钰成及张达明进入理大校园劝退一刻,当近百名留守者离开后,人心涣散,陆续有人接连步出校园“自首”。阿潘直言:“曾钰成一嚟,成个场崩溃咗。本来个广场企满人,行过都要讲声唔该借借手足,但一晚过后,我哋可以系个广场跑。”Dic 形容现时记者多过留守者。
Dic及Ks忆述,18日晚稍早时份,理大内战意仍未完全瓦解,因为网民号召四路围攻理大,一批示威者已占据梳士巴利道,另一批已逼近佐敦。理大外激战连场,理大内近百名留守者纷纷在A Core附近聚集,倘若外面的示威者打开缺口,留守者便冲出会合,“两边都差几百米,但几百米对于我哋好似几公里咁长。”
结果梳士巴利道及佐敦两路攻势被警察瓦解,KS无奈道:“打唔过嚟,始终都系等唔到。”Dic及Ks表示,虽然当时二人身处A CORE,但已得悉有人在Z Core游绳离开,他们心想:“无理由外面的手足辛辛苦苦打到来,自己偷偷摸摸逃走。”故宁愿等援兵来救。二人表明不会怪责部份留守者先走一步,“唔会怪,呢啲嘢去留自决。”及后曾钰成及张达明进场,大批留守者离开,士气彻底溃散。
Full gear卸下戎装 自觉对围城外人有亏欠
由全军 Full gear突围,到卸下戎装各自逃走,Dic及Ks认为某程度上反映留守者士气的变化。Dic坦承现时留守者全无战意,“已经低沉,无人打仗,而家卸晒啲装,保命先啦。”一开始留守者过千,现场只剩下少量人,KS认为已沦为少数,但过去多日外面的示威者为救理大,也有数百人被捕,他觉得有所亏欠,“我宁愿我哋俾人拉。”
阿潘被困理大,倒过头来为外面的示威者设想,他直言,如果自己是城外人,也许亦会奋不顾身去救人。“有时(救人)个意义先系最紧要。救人,被救者系咩身份都系最重要。”因为系手足,所以去救。阿潘笑言,“而家班人出嚟,都唔系讲现实、唔系讲个人利益架啦”
三人均认同校园内气氛低迷,大家都想走,可惜走投无路。他们表示,步出校园离开,无疑是自投罗网,惟逃走机会又相当渺茫。留守者坐困愁城,坦言只能见步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