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凯彤堕楼亡】曾绘画抒郁结对抗躁郁症﹕我没生病打算 却病了

撰文: 吕凝敏 杨婉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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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歌手卢凯彤猝然离逝,消息震惊港人及整个乐坛。入行18年,卢凯彤(Ellen)在乐坛走过高山低谷,她由初出道时的甜美长发少女,变成眼神锐利的短发女生,是源于从躁郁症的困扰中重生。她曾自残求死,后来藉绘画与文字抒发内心郁结。画作描述出她陷谷底时曾有过的负面情绪﹕“我印象中,小鸟是掉下来而不是飞上天的。”积极求医及友人扶持下,卢凯彤花两年多的时间走出情绪困局,可惜今天不幸离世。

“火”(左图)﹕我并没有写“火”的原意,却出现了火,正如我并没有生病的打算,却出现了病。

家族有情绪病史 17岁有轻度抑郁

Ellen曾向传媒透露,家族有情绪病史,17岁那年曾有轻度抑郁。病愈后久未复发,直至2013年年底在伊馆完成大型演唱会后,她忽然感情绪低落及寂寞,开始失眠,睁眼度过每个漫漫长夜,后来确诊患上躁郁症。

曾有自残念头  好友“救一命”

那年年底的圣诞节,她曾经想过服药或割脉求死。她以文字记述那一天,形容心真的受不了,“好似一支箭快要穿过胸骨从皮肤冲出来。”她指内心著自己休息一下,但脑袋却想要了结生命。当时桌上放有药及刀,她最终未有寻死,而选择到好朋友Jelly家中休息,睡了一晚。她在文中说﹕“昨天本来是Vicky(我的经理人)见我的最后一面。”“今天跟Jelly吃早餐的时候,我跟她说﹕‘你昨晚救了我一命’。”

歌手卢凯彤今晨堕楼身亡,享年32岁。(facebook图片)
什么时候会画画? 大部分都在失眠和精神快崩溃前。凌晨一点、三点、五点有我熟悉的氛围,眼睛雪亮的我听著比寂静更寂寞的声音,会四肢发抖,是药物的副作用,也是病的赏赐,让我不得不找点事做,左手就自然地拿起画笔来了。每天醒来就哭,睡前又哭,情绪的过山车谁要坐?请来代替我。我站在无人之境,看不到尽头,那里没有光,也没有影,没有未来,因此没有希望,我没有夸张,是你们不明白,身体是我的画布,刀子是我的画笔,只有在痛苦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是清醒的,唯一让我可以不伤害自己的方法,就是用油漆大力泼到木板上,让颜色呈现它自己的型态,力气使尽了之后,眼前的画,仿佛变成了照片,捕捉了刚刚的一刹情绪。
《卢凯彤 Ellen Loo Pillow Talk 慈善画展》
Ellen的好友Jelly(右),曾陪伴Ellen走过情绪低谷。(赖俊杰摄)

画画抒发情绪 三年前开画展

后来,Ellen为了心理治疗,声称没有画画天份,也对画画不感兴趣的她,拿起了画笔,把白画布填满色彩。她本来只需要每天画一棵树抒发情绪,但却如上瘾般停不下来,最后画了百幅画,并在大病初愈的2015年中,开了《卢凯彤 Ellen Loo Pillow Talk 慈善画展》。

绘画“Bea”女生 道出内心世界

她的画作,不少反映出内心世界。患有躁郁症时,她曾出现幻听、幻觉、手震,甚至踢墙及自掴,甚至深夜独自搭巴士四处游荡。她画出两个幻觉中相遇的“人”,第一个是名为“Bea”的女生,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Ellen身边,仿佛明白Ellen的内心;第二人是一个巴士上忽然消失的男子,Ellen描述称﹕“蒸发的到底是我,还是他呢?最后只剩下我和一大坨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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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作“睡眠”﹕睡眠是一种我缺乏的颜色,那种让人心平气和的颜色。 (吕凝敏摄)
“鸟”﹕我印象中,小鸟是掉下来而不是飞上天的。

以画表达无法入睡痛苦

饱受失眠困扰的Ellen,以画画表达无法入睡的痛苦,她的画作“睡眠”以橙色、绿色及黄色为主,画作简介指﹕“睡眠是一种我缺乏的颜色,那种让人心平气和的颜色。

“我没生病的打算,却出现了病”

她曾说,躁郁症令她极度亢奋,犹如浑身是火,不断在家里用双手锤打墙物。她的红、橙、蓝三色画作“火”,便描绘著这情况,她说﹕“我并没有写‘火’的原意,却出现了火,正如我并没有生病的打算,却出现了病。”陷进情绪谷底的她,似乎对一切都难以燃起希望,连小鸟也是掉下来,而不是飞上天的。

今年六月暴瘦 体重成年后最低

Ellen停止手上工作,花了两年时间,在友人支持及药物协助下,成功控制病情。2015年她接受访问时,坦言医生称要继续服药两至三年。她在同年年尾重投乐坛,推出单曲《廿九岁的遗书》,同年在一场演场会上当众剃头,寓意从躁郁症中重生。她在2017年赢得第28届金曲奖的最佳编曲人奖,并公开感谢同性太太,承认“出柜”。今年6月8日,她曾称自己的体重跌至成年后最低,瘦至戒指都掉了。至今日(5日)上午近10时,她在跑马地豪宅嘉逸轩堕下不治。

卢凯彤在今年6月上载一张照片,指自己体重暴跌至成年后最低,有友人留言著她注意健康。 (卢凯彤Instagram图片)
康复之路﹕ 我尽量不去想康复的路有多长,因为这个真的因人而异,医生用了差不多9个月时间来调控我的药物份量,那段日子是最痛苦的,每天必须承受自己,加上药物的很多压力:坐立不安、情绪起伏不定、口渴、手震、头晕、头痛……到慢慢能控制病情的时候,又发现情绪变得太平稳,没有起伏,像个没灵魂的躯壳,对于一个从事创作的人,尤其头痛,我写不出歌来,演出时常常忘词、或唱到一半脑袋就会突然一片空白。我告诉自己,这些比起生病,都只是小事,我会一一克服的,无论如何,不管多久,即使要吃两或三年的药,我也要慢慢找回那种“当普通人”所拥有的感觉。康复之路,是由我去界定的,是时候了,我就会知道。
《卢凯彤 Ellen Loo Pillow Talk 慈善画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