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渴睡.图辑】法国女生街拍港人睡相:最初以为他们死了

撰文: 陈芷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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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摄影师Bernd Hagemann早于2002年起拍摄超过700幅中国人在公众地方上睡眠的相集《Sleeping Chinese》而闻名,当中中国人睡姿、睡眠地方千奇百趣,即使在货车底也能架一张吊床,呼呼大睡,中国人的能屈能伸,令外国人叹为观止。
记者在Instagram中,无意中搜寻hashtag #sleepinghongkong,竟然搜寻到一个名为“SleepingAsia”的IG帐户,跟Bernd的相集相似---一名居港法人Julie收集亚洲人在公众地方睡眠的相片,而大部份被摄进镜头的都是香港人。
(相由受访者提供)

速递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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妒忌香港“街睡”文化

三年前她来到香港定居,到茶楼喝茶,邻台一位中国女士点了满桌点心却在熟睡,“最初,我心想:‘Oh my God!她是死了吗?’”当然,她后来便司空见惯。“这种香港文化,让我感到很惊奇,而且甚感兴趣。”Julie说。她拍下一张茶楼女人的睡相,在摄影师朋友鼓励下,开了一个IG摄影集,每天更新,“在香港要拍到‘sleepers’太容易了。”我们早上坐在IFC Starbucks,,她指着我的后方说:“你看,那个女人,在这里已经睡了一小时。”

“看到他们随意地睡,我心里好妒忌。”她笑言:“在欧洲绝对没可能。”她说巴黎街道太肮脏,天气太冷,又有小偷,所以没有人会在街上睡。“我们不是觉得在街上睡很荒谬,只是我们没有这种文化。”即使现在她困倦得要死,亦不习惯在车上、咖啡店闭目养神。

西方人看补眠:是很美丽的事?

某次,她经过一间高级的西饼店,瞥见一位男售员站在橱柜前,低下头睡著了。“这是让我最惊讶的。香港雇主容许他们上班途中眠眠叉叉电,若在法国,早就被炒了。欧洲人见到的话,一定会说It's crazy!”当然,Julie不知道男售货员安然无恙,只是老板不在。但偷懒的员工,在Julie口里都变成美丽。“我们是人,不是机器,公众地方能补眠一下,这种随心,不同睡姿,其实是一件很美丽的事情。”Julie说法国工时与香港差不多,从早上八时到晚上七时,“如果我们上班时候补眠五分钟,一定会被炒,即使我们有两小时以上的放饭时间,也不会补眠。”她说最近法国职场上流行睡眠室,让员工叉电,但只是刚起步。

【香港渴睡】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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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摄影师Bernd Hagemann早于2002年起拍摄超过700幅中国人在公众地方上睡眠的相集《Sleeping Chinese》而闻名。(SleepingChinese)

日本补眠被视为勤奋

“日本朋友告诉我,在公共空间或公司里眠一眠,是反映员工勤力工作的表现。”一个全球睡眠习惯调查发现,香港人平均睡眠时间是6小时39分,而日本有4成人平均睡眠时间亦少于6小时,但日本职场文化中却能接受员工于工作期间补眠叉电。研究日本社会学资深讲师Brigitte Steger说日文中有一个字词“inemuri(居眠)”以形容“工作期间补眠”,特别应用于白领身上。日本人不只在公司里,甚至商场、cafes、通勤等任何地方,都会随意地补眠,而无人驱赶。

Julie说不是要搞革命,但希望将这种补眠的文化带回欧洲。最后,Julie不忘补上一句:“若你在我IG上发现了自己,不要感到羞耻,I love sleepers.”

Julie:“若你在我IG上发现了自己,不要感到羞耻,I love sleepers.”(陈芷慧摄)

编按:“香港人精神,就系冇乜精神。”黄子华这句金句,应用在香港,大概50年不变。根据雷格斯集团的睡眠调查,全球有29% 的在职人士无法得到足够睡眠,而香港亦超过5分1的雇员早起晚睡,来处理个人及工作事务。香港大学亦曾做过睡眠调查,发现92%的在职人士有睡眠不足的征状。

这座无眠城市,大家都为闭上双眼到梦乡一刻而努力:打工仔跨区工作、长工时,有白领发掘地铁车厢的“专业”睡眠法;然而,公众地方睡眠被视为异相,公园、图书馆只要你合上眼就有人来驱赶,厨师宁愿唔落场,地盘工为有风凉水冷的桥底而选工;中产为求好眠,参加新兴疗法Gong Bath、capsule hotel补眠。睡觉这么基本的事,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艰难,甚至成为消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