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人生活】80后接手家族外佣生意 踢爆无良雇主越有钱越变态
庄臣的母亲,90年代与友人在沙田开设一间雇佣中介公司。几年前决定另起炉灶,让儿子庄臣打骰。庄臣从美国读完书回来接手,他说:“文件𠮶啲嘢,其实乜都唔识。”于是他捧着一大叠文件向入境处阿Sir求教,阿Sir目瞪口呆,“你真系奇怪,后生仔竟然做呢一行。你有冇呃我?”阿Sir再三地问。
一位80后,基督徒,他如何面对雇主与外佣的角力?又如何看中介公司对外佣的剥削?
庄臣在美国修读生物学,读书时期间中会处理母亲外佣公司的文件。回来后在科学园一所实验室工作了一年多。某天,他还未起床,收到爸爸的讯息,“我和妈妈现在在公司,你上来谈谈吧!”他有不详预感。“格局”是父母像入学面试严正地坐在桌子一方,庄臣变得孤立无援。父亲直接地说,他打份万几蚊的工作“冇咩意思”,问:“你系咪好憎外佣𠵱一行?”庄臣摇头说不,“未至于。”爸爸直接地说:“那好,你辞职吧!帮妈妈手!”
师奶、富婆、外佣、老人 哪种人最恶顶?
未接手前,他想像过这一门大概只是做销售的生意,以为最辛苦的部份就是做跑腿。流程是雇主及佣工配对好后,双方签约。将合同交往外佣隶属的领事馆,一星期后盖印,进入正式申请程序;然后把入息证明、住址证明,以及一大堆雇主及佣工的文件,交到入境处。处方了解过雇主及佣工的各项条件,才会批出工作签证,外佣才能过埠工作。于是,每日赶12点前去领事馆、4点前入境处等等不同地方,每日不停派文件,不停赶,衬衣上的汗迹如一个个泥沼。
结果,“啲人当我好似系心理医生咁。”由七时起至凌晨,电话二十小时接过不停。“做外佣公司,同我个性格真系争好远。”庄臣是那种拨一个电话之先要鼓起三次勇气的人,“人生最黑暗的两年,就系同师奶倾计,真系好辛苦。”。
师奶分两种,一种是中产、送完仔女返学就冇嘢做嘅师奶。雇主经常因为芝麻绿豆之事,凌晨二时来电投诉,通电后即闹:“你介绍个咩工人畀我?整个面都可以倒泻?你示范畀我睇,把面倒入碗,点解个碗可以跌落地?”。庄说:“朝早啲师奶瞓醒就开始打畀你。”又有师奶打来求救:“你工人话佢唔舒服,咁点?”庄臣回应:“咁你咪带佢睇医生啰!”另一个师奶又打来,“我今日问工人佢想饮咩,佢话想饮咖啡,我自己都未有咖啡饮,佢意思系咪叫我落超市买畀佢饮?”师奶反问。
又曾有一位男雇主把只返工数天的外佣拉到他的店,投诉佣工用菜和肉丸煲汤,“𠵱啲叫汤咩?你又话佢受过培训,煮啲咁嘅嘢?”庄臣细问佣工,才知她曾在台湾工作四年,这是台湾有名的肉丸汤。他又细问她其他菜式的食谱,又跟雇主说:“听落都几好食,使唔使佢煮一次,我哋一齐去试味?”男雇主自知理亏,闪人;更有些雇主不喜长发,“兜嘢就剪咗人哋头发。”
有些婆婆“古老”性格,最怕浪费电力和水费,要求佣工到会所洗澡,甚至两天只能洗澡一次;只准两天充电一次。于是又轮到佣工打电话给庄臣哭诉,每晚为盼与家乡爱儿聊聊数句。但婆婆还比师奶好,没怎么挑剔,只要选一个肥大粗壮,能把她们擡起的便行。
规定五时起床 用手抹地3000呎
另一种师奶是住3,000呎别墅的富婆。却不提供足够伙食,或要外佣吃雇主剩菜;有些则只给白饭,或是一箱又一箱公仔面,“好多变态㗎!”“雇主真系对住我讲:‘佢喺印尼都冇嘢食㗎啦!我畀嘢食佢,仲想点。’”庄臣模仿雇主无耻的语调说:“越有钱嘅人,就越变态!”
有位富户雇主要求佣工替其按摩,“按摩唔紧要,一按要按三粒钟。”富婆又规定佣工每早五时起床,在全屋人起床之前,要用手抹地,抹匀3000呎的房子,晚上又抹。假如富婆半夜发恶梦吓醒的话,外佣得要替其按摩至入睡,早上五时又要起床。“她吃什么呢?要吃雇主昨夜的剩菜。如果琴日没吃剩,佣工你自己谂。”
于是,庄臣的耳朵要逐一接听被虐外佣的哭声。中介公司作为雇佣的调解员,庄正严词地跟雇主说不向佣工提供膳食,要另付她们千多元的膳食费给他们自行买食物,庄臣说:“讲真千几蚊都唔够食啦!”“最大问题系,好多雇主都觉得咁样已经对佣工好好。”认识中的庄臣,是腼腆的男生,话不多,声调阴声细气,结果佛都有火,执起话筒数落无良雇主,“你唔畀嘢佢食,你知唔知佢可以告你。”
根据外劳事工中心最近发表的“2016年服务报告”中显示,有38%的受访外佣每天工作超过16小时,而6成人则每天工作11至16小时。而在其机构受助人士中,每四个人中便有一个面对雇主食物供应不足的情况。
庄臣概叹:“真系好惨!”
“我不做无良雇主的生意”
当然,也有绝世好雇主,把外佣当成亲生女儿般看待,经常给她新衣裳,“有啲更加畀外佣四围去,只要送咗仔女返学,去边做乜都得。”然而,他归纳出这一年来对雇佣的观察,“正常嘅工人,绝对系多过正常的雇主;唔正常的雇主,绝对多过正常嘅雇主。”以前母亲珍惜每一宗生意,认为只要配对合适,无良雇主可以变纯良。而庄臣过不了自己良心,斩钉截铁地说:“我同妈讲‘无论点,我都唔做佢生意。我唔会畀工人跟啲唔好嘅雇主。’”
雇主找收数佬装凶作势
做外佣生意,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入境处处理工作证时快时慢、菲律宾来港签证排期亦不定时;有时雇主等了佣工,才发现对方有高血压,不适宜来港工作。事情充满变数,雇主即时“变脸”。即使庄臣不会再收费找佣工,不耐烦的雇主一进他的店,一手扫走台面上的文件,在商场大叫黑店,嚷着要报警,更掦言“自己唔系普通人”。
雇主大反应也有其原因,有雇主说其他大型中介公司,出古惑的方法是,他们向多位雇主推介同一位出色佣工,付钱落订,两月后告知佣工已被聘,要另觅人选,“总之hold住你啲钱先。”庄臣说。因此,遇上些微变数,雇主反应何其大。
然后,过了数天,一位自称代表某太太的纹身怒汉到来“凶”他。庄母亲吓怕了,庄臣却吃了豹子胆,誓不退钱。最后如何拆招?“后来我阿妈同佢倾开咗,问佢系咪请返嚟?”怒汉直认不讳,还反问:“你系咪有好多数要帮手收?我可以帮你。”三两句敌方变好友,剧情反高潮落幕。
庄臣数尽应付无聊及无良雇主的辛酸,谈到中介公司剥削的问题,他认为这不是事实的全部,原因?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