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稿】沙田人自白:我系天龙人,点解日日要俾人撞到手都瘀埋?

撰文: 投稿
出版:更新:

撰文、摄影:天龙女

星期五 早上十时半 算少人㗎喇~ 

沙田人的优越感

居于沙田市中心的人,本来就有一份优越感。阿妈话以前班同学个个都羡慕她,嫁入沙田做少奶奶,住私人楼。我这类80后,能够与新城市广场同期出世,一起成长,我觉得自己含住金锁匙出世。点解?一落楼下就是大型商场,应有尽有,由出世到死亡都唔驶离开沙田。结婚过对面行上道风山,死咗葬喺宝福山,拜山当行山,卫星城市并非浪得虚名。

有住在大围的小学同学,每年圣诞,全家都会步行二十分钟往沙田帝都酒店,住宿一宵当去旅行。沙田市中心的街坊,落街买外卖都要悉心打扮,冇人会踢人字拖落街,隔离邻舍就连开铁闸行几步路去倒垃圾,都会带返副con先。正因这份超然的优越感,就像《One Piece》中的天龙人,大家有个“一日住沙田,一世都住沙田”的想法。

本来已经够多人㗎啦,而家仲要喺商场路中心狂开pop-up store。

“以前我以为沙田系地球中心,接受唔到远嫁九龙”

可能我个样生得比较似ABC,亲朋戚友都会问:“你将来会唔会嫁去外国㗎?你接唔接受到同外国人结婚...”之类的问题。当时我年少无知,我的答案是“我连嫁去九龙都接受唔到。”(悔不当初,而家嫁唔出。)

居于沙田实是方便,迷惑不少沙田友天真娇地相信“沙田是地球的中心”。真的,沙田搭东铁线四通八达,20分钟已到红磡,去罗湖都是半粒钟;去西贡299X、将军澳798、观塘89,一程巴士也是半粒钟;即使去新界西如天水围、元朗乘269D巴士、屯门263,40分钟使命必达;甚至新城市广场对面亦有直通车往返大陆;除了沙头角与离岛,没有一个地方是沙田一程车去不到啊!

睇吓𠮶班蚁民,有种送羊入虎口嘅感觉。
佢哋系唔受空间限制,行得自由嘅,先系自由行。

哈尔滨人窃听密报 一田减价来港扫货

这种方便,令全世界人觉得去沙田都好近。读大学时,有一位来自哈尔滨的同学,操唔咸唔淡但好流利的广东话对我说:“一田大减价嘅时候,我哋全家都会飞过嚟一田扫货,Levi's有折啊!”北方成功窃取南方减价密报,究竟是如何做到?听到这个喜讯,我深深相信人类登月球扫货的日子亦不远矣。

2003年,香港多了“自由行”的物种,经常有人问,系咪靠个箧嚟分辨沙田人与自由行,当然唔系。(因为一田减价,全球人类涌入嚟买箧。)好细个,妈妈就教我要学识感受,感受那一股冲力,“系佢哋,我认得佢哋,只有佢哋先有𠮶种牛嘅冲力。”原本,沙田已经冇牛好耐。

练返三五七年,先储到呢股气势。(电影《刺客聂隐娘》截图)

火车站“聂隐娘式”冲闸 穿梭人潮如玩碰碰车

有一天,我下班回家,踏出沙田火车站(sorry改唔到叫东铁站)一刻,穿过自由行的人潮,我发现少了一种“爱.回家”的感觉,放工紧张过返工。当“下一站是沙田”的时候,你就要准备好,握实八达通,电梯将上到大堂之际,摆出“聂隐娘刺客”的姿势:身微向前倾,右手放后面,如紧握长剑般握实八达通,冲向闸口,压线,身体刚好逼近闸口滚轮时,右手手臂放后,刚好一“嘟!”(港铁设计闸位滚轮与八达通位置,刚好一个手臂位),同时冲闸,此为正确出闸姿势。假若先嘟后出闸,未免太慢了;又或是,嘟唔中,咪以为你可以退后三舍让人出闸,后面𠮶堆刺客嘅眼神,系叫你捐过去。

系啊,我讲紧你啊。

如果你泄咗道气,你会好惨,因为出闸后,是另一个《尸杀列车》的世界,而绝望的真相是,那群丧尸根本睇我唔到。就算你坚过林宝坚尼都可将你撞散。不过,沙田人就是一群力争上游攀上中产的打工仔,修炼好一副圣母心肠,凡事向好方面谂,(当你眼见沙田Zara长期被轮奸乱过救世军,sales仍然好似蒙罗丽莎咁任何时候对住你笑,你明白你冇本事埋怨。)所以我跟自己说:“咪当玩碰碰车啰,或者当自己系一块俄罗斯方块。”回家短短十分钟的路程,人潮中施展我一身解数,在那激光中穿梭,“我用千个箧,将你来锁”;左闪右避,又好似玩紧闪避球咁,成只僵尸咁弹吓弹吓返屋企。不过,有时真系好攰,所以我宁愿在公司OT两粒钟,十时后才踏入沙田,可以享受一人独自回家的400米距离。

“其实,有时候放工后返屋企,有种要静静地走完人生最后一段路的感觉。”

“我无法改变世界,我唯有去美容院通淋巴。”

有一次,我手臂被撞瘀,于是开启自我反省模式,我真系谂:“我系咪做错咗啲乜?”、“系咪我手臂粗咗?”、“系咪我孭大袋先容易畀人撞?”本著求真精神,为了一个真相,有一日我放工回家,我决定在人潮中企定定唔郁,人群仍然撞埋嚟。朋友轻轻拍拍我手臂,我反应夸张得难以解释,“对唔住,我手臂比较敏感,你可唔可以细力啲?”朋友说:“但你以前好似冇咁夸张㖞?”背后原因,我实在难以启齿,最后结论是,我无法改变世界,我唯有去美容院通淋巴。

有路先得㗎?!(电影《尸杀列车》宣传片截图)

香港首个“集团诊所” 屋苑商场变医院

我屋企就喺新城市隔离的希尔顿,以前我阿妈成日幸灾乐祸:“以前我哋屋企好好view对住城门河,起咗新城市之后遮住晒,抵死吖佢哋依家透唔到气。”但而家,我哋吸嘅唔系口气咁简单,而系雾霾。

话说,90年代的希尔顿商场,有酒楼、小店和一间诊所。千禧年,一位医生与家人在小商场扩展业务,在商场开泰菜、高级日本餐厅......;以前食泰菜都有奇妙经历:诊所姑娘竟然身穿粉红色护士服做收银员,明明刚才她才在诊所里面替我配药......那时觉得荒谬,细路仔唔识世界讲咗句:“姑娘,下次食泰菜可唔可以帮我打针?”为了对抗疯过蔡枫华的租金,医生巧绝啊,佢执晒啲食肆,伙拍医学院同学,把一间小诊所变成一个康健医疗集团:一般门诊、儿科、眼、耳鼻喉、肠胃、医学美容、精神科等等,他成功将一个商场成功半私有化变成一间医院,当然唔系为咗serve居于楼上的住客,有一半都是内地人。遇着流感高峰期,戴口罩的人十面“霾”伏之余,仲要喺诊所门外肢解战利品,细小的商场变成flea market。

或者你会话,咁大问题点解冇人出声,因为丧尸系唔会打丧尸。一班系只顾返工行尸走肉,另一班系盲。况且,有沙田人到而家仲以为区议员系刘长发,吖,系刘皇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