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十字会寻人服务65载 义工浮沉人海寻亲:记住团圆的笑容与拥抱
无情天灾与人祸,令无数家庭分离失散。昔日科技落后以致亲人之间,几十年音讯全无。要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人,从何做起?
红十字会的寻人服务踏入65周年,寻人大使以各种各样的方法,帮助本地及海外的失散家庭再次联系,至今累积3万多个寻人故事,成功率为三成五,而在成功觅回个案中,失散最久的达七十多年。
承母遗愿 弟弟独力寻姊8年
约10前,麦先生在母亲去世前,才从她口中得知自己除了已知的6位姐姐,还有一位失散64年、一出生就被给人领养的姐姐。母亲逝前的心愿,就是寻回那位女儿。当时麦先生尚未知道红十字会的寻人服务,唯有自行寻亲。
麦先生回忆,50年代是个悲惨时代,很多家庭根深蒂固地重男轻女,当年他姐姐在育婴院的第十日,就被父母送走,从此一去不返。麦先生曾是程式员,退休后全力寻亲。他到当年安排领养的坚道圣堂,托修女查探姐姐下落。修女拿出一本厚厚的纪录簿,翻查六十多年前的历史,找到姐姐和领养父母的姓名。他带住姓名到生死注册处找到更多资料,查出领养父母曾到牛头角一带的教会,便在教会通讯册子刊登寻人消息。麦先生也曾在Facebook搜寻姐姐--同名同姓的人有几十个,然而没一个是她。
幸得机构襄助 终于重逢
8年光阴过去,麦先生大部分时间都在等待,最终他遇上红十字会。机构以人道理由帮忙寻亲,相约传媒进行采访。新闻一出的第二天,姐姐便由女婿告知,报上登了自己与养父母的姓名。这时,她方知道相隔大半世纪,弟弟仍在寻找自己。她立即打电话到红十字会,与对方相认。麦先生一生从未见过这位姐姐,然而二人一见如故。他形容当时觉得姐姐的模样与肤色,与其他姐妹有七成相似,心想:“‘众里寻他千百度’,(自己要找的)一定是她。”
六十多年过去,姐姐“再遇”亲母,已是拜祭之时,但已阴阳相隔。麦先生最感安慰,是终能为母亲圆梦,也还自己一个心愿。现在麦先生与姐姐努力追回从前未曾相认的岁月,时常相约吃饭,在余生好好珍惜一度错过了的天伦之乐。
义工抓紧蛛丝马迹
年过半百的甄慧芬,念念不忘失散的亲人,深感家人团圆并非必然,于是退休后她当上红十字会的“寻人大使”,义务为各散东西的家庭寻觅至亲。
做了10年寻人工作,甄慧芬见证无数团聚或苦寻无果的故事。她说要在茫茫人海寻找一个人,其实相当困难。不少寻人者提供的“最后通讯地址”经已清拆,街道大楼消失;不少被寻者更几经领养飘泊、名字一改再改,几乎无迹可寻。
在寻人过程中,寻人大使会四处街访,根据“最后通讯地址”到还未清拆的街道逐家逐户拍门、走入附近老舖,向街坊与店主查问下落。她回忆,有次团队找到一位大厦保安员,他刚好是被寻者从前的邻居,于是他们便从蛛丝马迹,又再寻找下去。
相较起10年前,甄慧芬表示近年愈来愈多公私营机构愿意帮助,在公司系统里找寻同名同姓的会员与客户,协助查探失散者的下落。每个人总有“身份”、存在过必会留下痕迹;寻人大使最基本的方法,就是在不违反《个人资料(私隐)条例》的原则下,透过工会、校友会、宗教团体、长者服务中心、社会福利署、警务处等的网络搜寻。同时,他们会在黄页寻找公开资料,打电话给同名同姓的人;若能成功缩窄范围,便会到相关的地区中心及附近屋邨张贴海报,以及于该区的社福机构网站刊登寻人告示。
“寻回”却已病危或离世
寻人服务至今累积的3万多宗个案,本地寻找期限为18个月、海外则是30个月。过了期限,用尽方法,就只能结束寻人。
甄慧芬黯然解释,有些家庭失散太久,寻人者所能提供的资讯不多,要在浮沉人海里找一个人,实在艰难。而于战争失散的亲人年岁已高,有的成功寻回却经已病危或过身。正因如此,她不忘每位能够重逢的幸运儿,深深记住团圆的笑容与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