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年衙前围消失】清拆以后 只留下一个个故事
被重建折磨了34年的衙前围村民全走了,今日这条有600年历史的古村正式被清拆,立起围板准备由市建局和长实合作起私楼。留下的,是生活在衙前围村旁的空地、木棚之下的人。这些小贩和街坊,大多住在村旁的公屋。他们在重建过程中没有身份,不是租客也不是业主,重建仿佛没有影响他们,但他们与衙前围一起成长,走到最后。
新年愿望是小黄可以平安生活下去。
市区的猫仆人——肥叔叔
衙前围村是一间动物园。
肥叔叔在村内摆地摊,遇上猫仔小黄,并当上牠的爸爸,“小黄似爸爸,毛色好,比忌廉哥靓仔,是最靓仔的猫。”肥叔叔每个月三份一的人工用作喂猫,摄氏5度,不担心自己冷暖,只为猫仔小黄砌搭纸皮屋。重建,拆走村,也拆去小黄的居所。肥叔叔爱猫也爱鸽,“今日要养饱鸽子,之后条村封锁无得食。”一手拿方包,一手拿猫粮。晚上11时,肥叔叔继续如常打扫最后一天的衙前围。
这里是我的家乡。
暂寄的小贩——鲁婆婆
衙前围村是一个暂寄的家。
鲁婆婆在衙前围村摆地摊已有十多年,她说街坊都会特意拿物品给她卖。十多个寒暑,货品愈放愈多,她晚上甚至会留在这里睡。婆婆没想过市建局真的会清场,连日冷雨,“根本走不到”。鲁婆婆只是暂寄在衙前围的小贩,赔偿没她份,反正到了清拆时候,她只能连夜收拾货物。一夜间怎可能搬走几箱的货物,年事已高的鲁婆婆找来关注组的年青人帮忙搬走家当。
观音,我走了,对不起。
说不出的过去——玉器太子爷
衙前围村是一个古墓。
卖玉的伯伯,有时胡言乱语,自说自话。他不能讲清自己的故事,但每一个街坊都讲他的故事。有人说他六十年代是云吞店的太子爷,他接着细数云吞店︰“云吞面从三毫加到五毫,都赚不到钱,去做工厂。”又有人说他打造金器,太子爷的父亲用金屑给每位子女买下一个单位。1月26日清拆前,太子爷在衙前围仓库内,翻箱倒箧,找出花瓶古玉,放在地上卖,老友说︰“(仓)下面有陵墓?”临别依依,老友再搭着膊头对他说︰“好好照顾自己。”
用漆树制药给街坊,不收钱。
街坊医神自采漆树——杨生
衙前围村是一间药房。
面如冠玉的杨生,看不出已70多岁。每年9-10月,他与朋友每天用4小时爬上飞鹅山采摘野生漆树制药。“漆树有毒,普通人会敏感,身会痕痒,我不怕,站在山崖把叶勾出来,再晒干做药。”讲往绩,杨生医好街市鱼档老板娘的乳癌。街坊不时拜访他拿漆树的药,乐此不疲。衙前围村是他的诊区,也是他的社区,转眼20多年。他称拥有村内的一间装修店,可惜重建,没有登记,没有赔偿。他放下装修的工具,过退休生活,唯一放不下是心爱漆树药,放在瓶中带回家,继续“悬壸济世”。
做小贩,被拉惯了。
猪红的秘密——邱伯伯
衙前围村是一个厨房。
78岁、半生行船的邱伯伯,以前在船上当伙头,专心冲奶茶,做西餐,学得一口英文和一手好厨艺。后来这10多年,他推着木头车卖猪红韭菜。坊间的猪红,盐水太多,很稀。他亲力亲为,以前会从长沙湾屠房购入新鲜猪血,亲手加入盐水,凝固成猪红,然后在大成街摆卖,不过因为常被捕,才来到衙前围村找到落街点,但是依然常被捕,因在私人地方摆卖,10多年被捉3次。重建后,如何打算呢?邱伯答不上,猪红也许成绝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