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年衙前围消失】剪不断一地落发

撰文: 黄泳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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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数衙前围村的留守者,郭生一定是最后一个。
摄影:黄宝莹

每场抗争都有郭生的身影,他和妹妹打理的姜毅理发店,就在村口,风雨不改只收20元。这里不止是两兄妹的家,还是他们20多年的生计。

我50几岁,乜都唔识,净系识剪头发。
郭生

2007年市建局宣布衙前围村重建,后来我在2013年探望过他,那时正是雨季,理发店一地落发,郭生带我上阁楼的住处,地上没有落发,却是一个个红色水桶蓝色面盆,他说旁边的屋被收购,破坏了原本的围村设计,剩下的屋没了依靠,整夜漏水。近来下冷雨,屋内还是一样漏水,如此住了个年头。

他不是只有反对,自称什么都不懂的他曾经想尽办法,每晚难以入睡,想出一个安家方案,向市建局建议,在村口兴建一排仿古屋,让现时衙前围村的商户继续以免租的方式经营。“我唔系要阻佢发达,佢继续起750个单位,俾个地方我剪发就得。”他甚至承诺维持20元理发,惠及多年街坊,可惜此方案最后也被拒绝。

清拆在即,郭生未有放弃,托街坊找律师提供意见,“可以用《基本法》第3章第29条的……”郭生流畅说出条例,因为他已经数不清说了多少遍。“9年来,压力一定有,但没有办法,一定要做下去。”说罢,双手快速抹掉眼泪。嘴角努力向上扬,就是为了不让泪水落下。

“支持你哋剪头发啊!”3个巴基斯坦籍男孩经过,向郭生打气。郭生笑了,说他们的爸爸每年都带一个新生儿来剪头发,剪着剪着,7兄弟都长大了。

这是郭生全日第一个真正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