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田游行】抗议新城市后 沙田友清洁至清晨:唔想畀人话搞破坏

撰文: 李慧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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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班车时间到了,新城市广场的灯暗下来,几小时前还在客户服务部投诉的人们陆续离开,剩下几个人在广场中央聊天,一个戴口罩的少年走到人群旁问:“有人系apple store画咗嘢,我哋想将佢清洁完先走,你哋可唔可以帮手?”
7.14沙田反修例游行及后爆发冲突,此后有千位市民在昨晚(16日)亲身投诉新城市广场,质疑他们允许警方入内搜捕,造成警民冲突。客户服务部职员离开之后,晚上11点左右,广场内仍有不少人在三楼公众通道静坐、走动,有些人正把广场客户服务部和某几幅墙变为连侬墙,写上诸如“香港加油”、“新鸿基交代”的字句。
人潮在尾班车时间后散去,广场内剩下一幅又一幅的连侬墙,和20多个沙田大围街坊。有人在中庭聊天,也有伙人走来走去,未曾停下来——他们连续三、四小时,都在清洁某些示威者用油性笔画在墙上的字句。

在千人聚集新城市投诉过后,有班沙田街坊留下商讨如何清洁墙上笔迹。(李慧筠摄)

留守清洁到凌晨五点

从12点开始,四、五个少年和青年去超市买清洁用品,陆续将被画过的玻璃窗、地面全都抹擦干净,唯独是其中一幅墙留下的“721见,香港加油”这句难以洗净。凌晨五点,他们还在商讨怎样擦掉墙上某些笔迹。“我哋试指甲水、酒精,试过哂。”“Tg group有人问紧有无清洁剂。”

原来这几个人大部分本来素未谋面,唯一共通点,就是他们原初都是为了投诉才到新城市广场来,结果看到墙上笔迹又不愿事不关己地离去。“我哋唔识㗎。”有人是急救员,本计划在场内候命。有人是因为老师见到情况,提议他可以帮忙清洁。有人只是普通街坊,住附近,“走返屋企就得,夜啲唔紧要。”有人见到网上号召,从家里带来地拖和有机清洁剂。

7月14日新城市广场爆发警民冲突,公众质疑广场报警,后来广场澄清并无此事。(余俊亮摄)

“你写memo纸无问题呀,点写都得,你唔好写系墙,永久性破坏,搞到清洁工人呀嘛!”“你咁做搞唔到高层㗎。”其中一个中学生Max(化名)摇摇头展示他手机,相片中Apple store 的商标被人写上“华为”二字。“你投诉新城市广场,唔系苹果呀嘛。”

“你搞清楚个重点先,你写连侬墙无问题,好似立法会畀钱买嘢饮——我哋唔系搞破坏,系有诉求先做。”另一个眼镜少年 King (化名)说:“唔想畀个借口人哋觉得我地破坏啰。”

“我哋行动要对准个诉求。”

“你搞清楚个重点先,你写连侬墙无问题,好似立法会畀钱买嘢饮——我哋唔系搞破坏,系有诉求先做。”另一个眼镜少年 King (化名)说:“唔想畀个借口人哋觉得我地破坏啰。”

对准诉求:新鸿基应要交代

“冲突𠮶日我都困系度,唉,唔好提,唔想回忆恐怖历史。”Max说。当日警察指要驱散示威者,大批示威者于是经广场离开或走到百步梯合法集会,但及后防暴警察进入新城市广场搜捕,在不同位置设立防线,部分示威者想要从沙田站离开,却发现闸口都有警察阻挡。此后双方追逐,由于广场内仍有其他市民,不少人不知所措,场面混乱。

事后公众质疑新城市广场报警,允许警察进入私人地方,街坊围著客户服务部投诉,要求广场所属新鸿基地产向公众交代。“你紧系要交代返,佢澄清无报警,但你有职员带警察入黎,要搞清楚啰。”“佢要负最大责任,你可以阻止件事发生,我谂警权未大到可以强逼你啩。”

“我哋想走都困系新城市,隔离左右、上下都系防暴。” “其实对前线警察都危险,等于困兽斗。”(资料图片/余俊亮摄)

困兽斗 示威者和警察一样陷入危险

有关警察当晚布防是为驱散抑或围堵,公众已经讨论了三天。“你系出入沙田站唯一一条路,点解要封锁成个场?咁系直接导致后面嘅事发生。”急救员Leo(化名)说。“你有无谂到外面咁多人,你将所有人困死一个地方,系咪肯定所有都系要拉嘅人?唔可能全部都系示威者,呢度系广场,可以嚟食饭,可以嚟shopping。”

Max 更担心广场内的普通市民:“𠮶日系星期日,好多人啱收工,我见住一个阿婆推住另一个阿婆。你都未定位佢系咩人,你就上二楼打,想点?”

“最大问题系你想示威者走,你又唔畀人走。”

“我哋想走都困系新城市,隔离左右、上下都系防暴。”

“其实对前线警察都危险,等于困兽斗。”

“对警方嚟讲,拉疑犯定公众安全重要啲?”

沙田游行及冲突后,反修订《逃犯条例》运动仍有漫长后续。(余俊亮摄)

不戴口罩的“暴徒”

新城市广场早前应警方要求交出闭路电视录影带,他们之中,却不多人戴口罩,顶多头戴鸭嘴帽。“我只系嚟清洁,后来觉得唔需要咁惊……”“你要告就告啦。”

其实,清洁一事放上连登讨论区和Telegram群组,也引来手足指责。“唔系拎咩光环呀,系嘅,你点做都会畀蓝丝话唔啱,但唔好畀位人入,同埋唔好做佢哋做嘅嘢。”King说:“如果要话我暴徒,无计啦!继续讲啰。”

Max笑笑口。“自从著黑衫都系暴徒,我都放弃人生啦。做乜都暴徒。我上庭如果因为清洁,你判我啦。”将最后一句无法擦掉的笔迹交托给仍然留下的街坊,这个中学还没毕业的少年,背上背包跟刚认识的街坊收拾清洁用品,在天即将亮的时刻终于肯归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