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颂礼司以枯叶看生死:要欣赏每个生命
在Trial and Error Lab 这共享工作空间租予李心悦的工作桌上,稍稍凌乱的桌面放有一个玻璃瓶,瓶内只有一片枯叶——这于旁人眼中的垃圾,李心悦却珍而重之的收藏起来,因为这片枯叶既是她创作的灵感来源,也承载了她对生死的看法,“枯叶离开树木,是一种牺牲跟成全,留下养份供树木生长,它的死亡是有价值的。”李心悦赋予枯叶“生命”,以此为材创作故事和品牌“心病还需森药医”,推出画作、名信片等产品。事实上,李心悦的正职是生命颂礼司,负责为逝去的人安排丧礼。由枯叶到颂礼师,两者均围绕著死亡,但李心悦的梦想则与生者息息相关:“由死看生,每一个生命的完结都存在价值,而且值得我们欣赏和思考。”
28岁的李心悦递上了她所创作的名信片——上面画有一片枯叶,取名叫“木子”。作为枯叶,“木子”却会用面膜,会觉得有人暗恋自己,活像少女一样。“木子”的画作如同日记,也是李心悦希望用来记录丧礼细节及生死观的媒介。“我的梦想是以与死亡、生死教育相关作主轴的工作,现时就靠不同媒介去表达和实行。”
李心悦现为生死教育机构的颂礼司、编辑、媒体制作人、艺术工作者,身兼多职;然而刚毕业时,她从事了四年电影制作助理。她坦言,当时只是单纯喜欢电影制作,并没有想太多赚钱或其他事情;纵然她对电影充满热诚,不计劳苦,但忙碌的工作教她思考当中的意义,她忆起,有次因要亲手将一套完整的电影小心地运送到北京,就要即日乘坐飞机来回北京,“那次将电影运上去北京,但因为不能够出错,于是我要亲自运送。”
每套电影的前、中、后期制作,动辄历时一年甚或更长,李心悦不介意有时要做些耗费心力的前期或后期工作,只愿能投入热爱的电影工作中。但走了几年电影路,她想趁年轻尝试转换跑道,就萌生暂时“停下来”的念头,继而成为自由工作者,开始另一条创作道路。2017年,她因搜集资料时接触到生死教育机构,后来当上义工,最后更全身投入殡仪行业。
寻找一株叶的价值
旁人忌讳谈论死亡,更不会主动去准备自身的丧礼,但李心悦于基督徒家庭长大,从小参加的丧礼均较为平静,“那时候已经很喜欢看灵堂四处的布置、流程、从业员的面孔,慢慢知道一个较好的丧礼应该要怎样。”她说。
现今丧礼,仿如倒模一样,但李心悦认为丧礼应反映逝者的性格,甚或藉著丧礼欣赏逝者的价值,这跟她创作“木子”的理念一脉相承,“每块叶掉在地上,它的颜色都很美,都有值得欣赏的地方。记得有子女替妈妈办丧礼,她说妈妈很平凡,但当我的同事继续问下去的时候,就发现她煲汤很好饮——我想,这就是好似枯叶那样,每个人都有其价值。”
当她成为颂礼司后,每当外出闲逛,都会细看身边的事物是否布置妥当。她想起曾遇上一个丧礼,灵堂上播放一首广东话情歌,“我相信这是逝者与家人生活中很重要的歌曲,我当下觉得很感动。丧礼并非一个死板的仪式,无需一定要跟从某个特定模式。”
“丧礼系做俾人睇。”
于李心悦而言,丧礼是对逝者的告别,同时也承传他的精神,所以每一个环节她都希望做到尽善尽美,“我现在连同事行路都想‘执’下,因为行得太差都对死者不够尊重。”她笑说。
经历过四年电影制作及自由工作者的时光,李心悦找到喜爱的工作,而且全心投入;然而,她发现自己难以抽离工作,“我发现自己会无时无刻都想著那些家属,心中有很多事情想讲。因为接收了很多情绪,我都经历过一段情绪很压抑的时候。”她忆起曾参与老师的丧礼,并向家属提出一些建议,但对方一句:“谢谢,不用了,都系做俾人睇。”
她细想,究竟丧礼的意义其实是怎样呢?“一个好的丧礼应该能够帮到死者家人,令他们感到安慰,不只是完成一个仪式。我对他那句说话印象很深刻,他或者觉得丧礼是做给人看,是没意思的仪式,但送别一个人不应该是没意思的仪式。”
接触不同工艺师刺激创作
现时李心悦身兼多职,为的是希望透过殡仪业及生死教育,鼓励更多人以另一个角度看待死亡,甚或能主动准备自身的后事——她以画作、写剧本等不同媒介,期望达致相同目的。2016年,李心悦加入Trial and Error Lab成为实验室伙伴去延续梦想,“因为当时收入不稳定,加上自己一个人工作的话,甚少能跟人互动,加入Lab就能够接触更多人。”而成为全职生命颂礼司,也是进入Trial and Error Lab后放胆尝试的事。
苏黎世保险鼓励年轻人勇于尝试,提升技能和增强自信心,而Trial and Error Lab为年轻手作人提供共享工作空间、培训工作坊等,让他们能够互相切磋技艺,刺激创作。李心悦坦言成为实验室伙伴之后,有机会跟不同手作人交流,这些都有助她发展事业,“Trial and Error Lab的人背景不一,正如我在殡仪业工作都要接触不同的人,也累积了很多宝贵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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