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音乐】黄家正facebook直播弹琴 拒做离地音乐家
城市人处于一种疏离状态。所有人漂浮起来,浮木跟空间完全分割,剩下的只有速度。互不介入的疏离关系让人感到安全,各人歇力摆出一副副冷峻的脸孔,在700万人的机械城市里,每天与陌生人擦身而过。我们亲近同时疏离,飘荡其中却无法融入。
偶尔在街头匆匆掠过,你或许会在耳筒以外听到音符在急速转动的城市中飘拽,你会停下来,欣赏一场不用花一分一毫的音乐会吗?音乐不一定要走进大剧院或大会堂,配上高贵典雅的装潢。它可以在简朴的楼上书店,可以在街上任何一隅,更可网上直播。分享音乐,听来似乎形而上,然而若你愿意驻足细赏的话,它能凝固在时间的洪流中,承载城市人飘荡不安的心灵。音乐,就在你我身边。
摄影:曾梓洋
音乐好扮嘢,你唔觉咩?弹首《第一梅菲斯特圆舞曲》,关人乜嘢事?对多数人来说,艺术家好离地,音乐太深奥,视觉艺术太抽象。你会觉得永远只有最有钱的人学到系咪?系咪?好不幸地,阶级的确存在,要学琴就要有钱,但我会尽我能力,将入门门槛降低。
打破古典音乐的阶级观念
Music Lab艺术总监黄家正指着墙上的海报,这些海报是过去几年,他办过的音乐会。这样的话由黄家正口中说出,既有分量同时又很诡谲。他看来是多么绅士,穿著笔挺的西装走到台中欠身,掌声徐徐响起。坐在钢琴前,腰板直直的,双手一挥,弹出史达拉温斯基的《彼得鲁斯卡》炫技。黄家正现在26岁了,纪录片《音乐人生》中那个11岁的傲慢少年,依然深深地烙在观众的记忆中。
他点头道:“我用了很多年洗底,以前的世界很小,觉得自己懂的比其他人多。但我觉得音乐家要放下包袱,我也慢慢在学习调低。我现在接触到的所有人,才是我的世界。”
在唱片店HMV闲逛,一般流行歌曲都是随意在店内带着耳筒就能听到,惟古典音乐另辟一室。这间房正正是大众与古典音乐之间的厚土墙,没有钱便没有资格学琴;不懂弹琴,便没有观赏音乐的能力,这根本是世代相传的阶级观念。
“音乐的确太抽象了,我从小到大有很多优势,我有钱学琴,到美国读书,知名度比较高,有责任鼓励大家认识音乐。”《音乐人生》记录了黄家正11岁往捷克表演,以及6年后的成长片段。2008年他到美国印第安纳大学进修音乐,3年前回港与朋友创办音乐教室,取名为Music Lab,并于今年2至3月举办首届“本地姜音乐节”,希望让本地音乐家发挥才华。他认为音乐的原始社会价值是与人分享和思考,但音乐圈子却习惯在特定群体中演奏和教学,更不会免费教古典音乐理论。他希望从各种途径分享,打破大众认为古典音乐艰涩难懂的刻板印象。
我没有什么执著,弹流行音乐能引起共鸣,大家听得好开心就可以。我不觉得古典音乐比其他音乐特别,它是上上上年代的东西,时代、历史和语言都不同,自然难有共鸣。
Live很落地,可以互动,打破地域的界限。星期五、六、日有很多孤独的灵魂,而且很多人未必抽到时间看音乐会,但现在你可以洗完澡、饮杯酒、食薯片,再回来看也行。
直播弹琴更自在
Live与单单录制影片不同,它能与“观众”即时交流。若观众觉得黄家正说的东西太深,或不喜欢他弹的歌,他可以即时调节。他也会邀请音乐界的朋友,现在甚至有朋友主动找他,表示有兴趣来一起直播。
黄家正的“音乐会”长达3、4小时,每次即时观看的人数起码有200人,总共观看人数维持在5,000人左右,最高峰有9,000人看过他在网上弹琴。无论音乐会还是街头表演,也需要一个特定的空间和面对群体,但Live则似有还无,他亦觉得这种方式使他更自在。
他常以三面镜子形容自己的人生。每个人心里也有两面镜子,一面自观之,时刻在审判自己;第二面是别人看自己,看着别人想自己怎样做。而他意外地多了第三道镜子,就是那道很多人从荧幕上看到的主角,陌生人会用熟悉而近似“看透”的眼神与他交流。而Live这面镜子,奥妙之处是明明知道在镜子背后,起码有200人在观看,但同时又看不到观众,他是在跟自己相处,同时又和别人分享音乐。
Live音乐会连结七旬婆婆
访问期间,突然有包裹送到他的音乐室。拆开看,是小思的散文集《翠拂行人首》和一盒菠萝酥,他双眼笑得瞇成一线。“这个人叫Irene Koo,一个70几岁的婆婆。她叫孙儿来学琴,但后来孙儿事忙,暂停了找我学琴,结果Irene却变了我的忠实粉丝。原来这婆婆小时候学过弹琴,想专修音乐,父母却不赞成。上星期她到台中清境旅行时,坚持要我开Live,她给我发信息:‘现时我正身处3000米的山腰,寒夜观星,差点没冻死,没有live,若有所失。’”
哪一天KJ会走上街头
黄家正想说话时会滔滔不绝;觉得问题没趣,便草草点头或支吾几句。这回他捧着的既非琴谱,也不是指挥棒,竟然兴奋地笑得说不出话来。分享音乐真的如此愉悦吗?
他立刻点头道:“开心,可以连结到不同人,甚至有外国的朋友和教授也看到。I do it for my own love,我真的很诚恳准备了很多,参考很多书。”
他不断用各种方法走近群众,有没有想过将舒伯特搬上街头,进一步拉近它与群众的距离?
“街头适合即兴,即时欢乐。不是每一种音乐都可以放上街头,电影不在戏院看,观影质素也不一样。你不在音乐室访问我,而是在餐厅也很不同。在街上不会有人有兴趣听我讲贝多芬,但我也想在街头弹琴,如果做到我会好开心,感觉好有活力,古典音乐不是年轻的。 我现在将你不认识的弹给你听,希望即使你不懂也想听,继而想了解和分享。 我也在学pop piano。如果有一天,你点哪一首流行歌我都弹到,我会好开心,因为这些流行曲跟你本身已有共呜和连结,音乐需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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