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憩空间缺乏长远规划 外佣活用/霸占公共空间引地区矛盾

撰文: 吕嘉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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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假日,总见不少外佣聚集在公园、天桥或路边空地。近年,有区议员及传媒直指外佣霸占地方,令到居民“无路行”,把情况描述为外佣与本地人之间的矛盾。事实上,香港的外佣数字由2005年的22万上升至2017年的35万,但公共空间供应并无大增,大概这才是香港周日的公共空间愈来愈挤逼的原因之一。
有外佣团体指,外佣缺乏搞活动和休憩的空间,因为政府只当他们是纯粹来工作,没正视外佣也有基本生活的需求。当政府预料30年后外佣需求达到60多万人,我们的城市规划应作出怎样的配合?

摄影师:外佣活用空间富创意

外佣最初都在传统的公共空间例如公园聚会,但随着外佣人数上升,传统休憩空间供不应求,他们渐渐开发出一些我们想像不到的空间作休憩用途——行人天桥、天桥底、行人路边、花槽、地铁站窗台边……摄影师Robert Godden曾花一年时间拍摄外佣在港的生活,他发现:“外佣使用公共空间的方法很有创意。隧道和休憩处就成为了拜神、读可兰经、唱圣诗的场所;维多利亚公园成为‘食物街’。他们又会在金钟的天桥上人做手工艺品给亲戚。他们的兴趣多不胜数:学结他、武术、化妆、跳舞……无论他们在追寻兴趣、进行宗教活动、提供服务,或只是跟朋友聚会,他们都能具创意及有效地善用可得到的空间和资源。”

(资料图片/钟伟德摄)

不过,这些空间有时并不舒适:“他们时常都被逼在不理想的空间渡过空余时间,饱受天气及嘈音影响,欠缺私隐和舒适,只能坐在纸皮上。他们有些会到沙滩或行山,但大部分人都只能坐在街边,在巴士站或繁忙的道路旁,日复日,年复年。”

拓展公共空间秘书长叶紫盈认为,香港人以前对公共空间的意职较现在弱,但外佣却示范了可以活用闲置空间,例如在商厦底、天桥底聚集,展现出空间可以在不同时间有不同功能的多样性,也启发了我们如何探索公共空间。

Lintang 及 Susanna都是印佣。她们曾经每逢周日在维园办流动图书馆。(Robert Godden提供)

有媒体以“街霸”、“攻陷”形容

香港的公共空间匮乏,外佣在室外地方聚集,同时引发一些地区矛盾或争议。美孚、中环都曾有区议员指有居民投诉外佣聚集阻塞行人道,有媒体更以“街霸”、“攻陷”、“霸占”等字眼形容外佣使用公共空间的情况。中西区更有建制派议员建议开放停车场予姐姐们聚会。

外佣大规模聚集,也引起一些卫生和嘈音的关注。不过,国际家务工联会亚洲区域干事叶沛渝就指,不少前线康文署及外判清洁员工对外佣有歧视甚至滥权之嫌:“试过有姐姐将垃圾以黑色袋收在大型绿色垃圾车后,被清洁工要求付600元处理垃圾,姐姐不知就里,就付了钱。又试过办完活动后,康文署职员要求外佣将大型绿色垃圾车推至当区的垃圾房,但本地人辨活动则没有这样的要求。这样摆明是恰外佣!”

有时外佣也在维园外的行人道聚集。(资料图片/钟伟德摄)

团体:应改善公共空间规划及质素

外佣虽然分布全港,但他们在假日时都可能会集中前往某些地区聚集,例如中环和维多利亚公园一带。思汇政策研究所的公共空间高级研究员黎文燕指,政府在规划休憩空间时,未必有将外佣周日的行为习惯考虑在内,建议未来规划时,可纳入这些因素。叶沛渝也认为,要减少矛盾,政府应根治问题源头,提供多点公共空间及社区活动空间:“外佣缺乏搞活动和休憩的空间,因为政府只当他们是纯粹来工作,没正视外佣也有基本生活的需求。图书馆只有中英语,没有其他语言,但外佣也有学习和进修的需要。社区中心长期都爆满。要用便要抽签,有些团体派出多个人排队,增加中签机会,外佣团体几乎是完全无可能用。”

过往政府曾推政策鼓励学校在周日借场予外佣举办活动,不过叶沛渝曾尝试向学校申请借用场地,但遭学校拒绝。她指,一般学校星期日没有员工上班,如政府想改善问题,便应增加这方面的资助。

外佣在雇主家中难有储存空间,不少人直接在街上执拾邮包寄家乡。(资料图片)

叶紫盈就认为,要改善公共空间供应不能只有数字上的指标,还要看公共空间的质素:“若休憩空间设在可达度低的地方;或面积太细,例如湾仔的口袋公园;或缺乏设施,休憩空间便形同虚设。”现时,一些私人发展项目也有提供公众休憩空间,但开放时间、准许的活动都由管理公司决定,有些更会将休憩空间设在隐闭处,公众难以发现,也不是理想的公共空间。黎文燕亦指,有屋苑管理处会禁止外佣使用花园或泳池,变相公共空间虽然在文件上存在,但非实质可用。叶紫盈建议政府在休憩空间的规划标准加入人性化的指标、放宽公共空间准许用途,并可多考虑同一地段混合用途,例如马路在周日可设为行人专区,增加公共空间。

现时,香港的外佣均需要跟雇主同住,缺乏私人及聚会空间,又负担不起整天在商场消费,只能在街上聚会。当政府料30年后外佣需求达到60多万人,如果公共空间规划不作改善,问题定当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