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食物/生命自己拣 台湾主妇变合作社主席:我没停止成长

撰文: 黄妍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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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哪家店可以买菜买到变理事?”台湾主妇联盟生活消费合作社理事主席李修玮笑着说。近日社联邀请各地社区创新人士来港分享经验,她是其中一人。18年前,她只是一个新手主妇,慢慢在参加合作社的过程中,从学煮饭到认识食物成份、PM2.5、农地征收问题……
主妇要带小孩,哪有时间做这么多事?她却说,合作社让她可以用结合生活的方法改变世界、还有她自己。

消费也可以改变世界。(《绿主张》)

买菜救地球

故事要从1980年代说起。那时农药残留等问题逐渐浮现,一群妈妈开始到处寻访安全的食物,1993年终达成第一次共同购买;那些年,李修玮是个喜欢环岛旅行的大学生,却见到路上的风光渐渐褪色:“花莲出现了许多水泥厂,灰尘满天;河流也不像小时候那么清澈……”

那些景象一直留在她心里。1999年,她离开编辑的工作,变成全职主妇,加入提倡以消费力量保护环境的合作社。“我知道它一定不会只卖菜给我。”她笑着说。的确,合作社让她更亲近食物和环境——她们常常组团去农场探访,第一次,她看到了收割后的米田,那是她首次见到种出她那碗饭的人,而那个人,不施农药,“我常说不用再额外捐钱给环保机构,买这些食物,就是对环境好。”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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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糖果自己找人生产

她们还透过合作社出版的月刊、讲座等,认识到米的种类;又知道了不同添加剂的名字和副作用,自此学懂了看标签,“成份看起来很奇怪的就不要。”她笑笑说。孩子想吃零食,市面上少有天然的糖果,合作社就去找人生产较健康的梅糖——食物自主,原来不难。

她们又一起办童乐会,边带小孩边参与合作社;到孩子大了,就改办行山、读书会,灵活地结合生活,也让自己与社会不脱节。“孩子小时候我问她想做什么,她说想做家庭主妇。”李修玮笑得开怀。主妇“什么都不懂”的刻板形象,被她打破了。

主妇也可以成为理事主席,还能到香港交流。(黄妍萍摄)

纷争是学习民主的机会

由于合作社视每个社员都是拥有者,这个主妇,还可以由普通社员变成地区营运主委、社员代表,最后变成理事主席。接触到的人,由社员扩展至职员、生产者,可以学习的更多,烦恼也更多——有时是社员抱怨食物质量不好,有时是生产者抱怨退货,合作社内部还不时意见不合,大家语气变差,气氛变得异样。她说着有点哽咽:“真的不简单,会受伤。要学会接受大家意见不同,那种情绪反应……”

“但是就因为我们是合作社,才有机会面对这些情境。合作社其实是经济的民主学校,可以去学怎样去包容、如何突破人情障碍去说出自己的想法,培养公民意识。”她说。“这就是办公室的情况啊,但如果我20年都在家里,20年后孩子长大了再出来社会,我会胆怯、跟不上节奏。”

重现乡村的人情连系

人和人,不会只有矛盾。“大家知道我很忙,有时一见到我就来帮我按肩膀;有次去爬山,我那么多年没穿的鞋整个破碎了,有人把孩子的鞋带拔下来,有人蹲下来帮我绑……”

这些都是都市化后,人与人难得的连系。同样的连系,还体现在社员跟生产者之间。“有次有个农友生病了,我们写卡片慰问;他的米卖不好,我们会请大家支持。因为大家去过探访,认识了,就有感情。”曾经有农民在台湾的媒体中说,听到别人赞他的食物好吃就很高兴:“感受到做农民的尊严。”

合作社还出版月刊,内容包括介绍生产故事。(《绿主张》)

香港也有合作社

其实一切,都只在于有没有人走第一步。李修玮提到香港地方小,更容易做到集体购买。9年前就开始以社企形式采购食品的“土作坊”,最近便在上水发展出“农行.知味合作社”,让生产者和消费者更易连结。他们又设有“时分券”制度,让街坊以服务或劳动换取社区货币,令基层可以用较少的金钱买到有品质的食物。

不过想要发展下去,又会面对难题。天水围地区组织“天姿作围”就想变成生产合作社,让街坊售卖自家制的加工品,但街坊阿燕说,现时政策不容许在家生产,他们自己的田也不大,难以大规模销售。要找到没被发展商囤积、面积较大的地,在没有规管下,仍是难题。近年香港农业常被放上台面谈论,但要做到自产自销,让合作社得以成真,路还有多远?

社区支持农业的组织,在香港也经营了多年。(黄妍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