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民自强】身份失外地交流机会 也门少年苦学英文盼有出头天

撰文: 黎静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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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正常生活,只想做一个人。”Hemyar,19岁,也门人。因为战火,三年前与家人离开家园,一下子洋房、汽车、游乐生活化为乌有。他很久以后才意识到难民身份,正身处一个叫“香港”的地方。他成绩彪炳,得到赴中国内地交流的机会,但老师后来告诉他残酷的现实——难民不可外游。他甚至了解到难民不得工作,否则便是黑工。一家七口苦候香港入境处批出免遣返声请,苦读中英文,只望一日成为一个正常人。

中东不少国家受尽战火摧残。(黎静珊摄)

像一些难民儿童,Hemyar不知何去何从。15岁时,父亲离家出走,叫他们孤儿寡妇六口子乖乖留在也门的家。乖乖逗留一年后,父亲突然托人传话,举家迁往一个不知名地方。忽然间,护照办妥,Hemyar手持机票,来到叫“香港”的地方。I don't know the situation. 父亲完全没有解释当下情况,Hemyar本来在也门的学业荒废,失去朋友。香港人说著不同语言,女士穿著不同衣服......所有事都不同了(totally different from Yemen)。

We are not only take advantage. We can work, can pay tax. I can do everything. (我们不只是求福利。我们可以工作,可以缴税。我可以做任何事。)
也门人Saad Hemyar

截至2017年4月底,尚待审核的声请有8,740宗。Hemyar一家是其中之一。三个妹妹、一个弟弟,加上父母,一家七口居于长沙湾㓥房,有糖尿病的父亲要攀7层楼梯回家。而Hemyar自己,每日远赴位于屯门的中学,就读中五。该校取录不少非华语学童,包括来自印度、菲律宾等。他用一年时间把英文读好,令学校校长及老师都非常惊讶,说他学英文学得最快。访问当日,Hemyar对答如流,而且说,他逢周末都会到非牟利机构教与他同困境的难民英语。

两个青少年,受相同教育,却因身份待遇大不同。(黎静珊摄)

他告诉我们一件残酷的事。

他曾经得到赴中国内地交流的名额,老师叫他们准备护照办理手续。回家后,他向父亲取护照;父亲向他讲述“we are equal(我们是平等的)”的道理。可是回校后,老师告诉他,难民不可离开香港。Hemyar确切地感受到“limited right(权利受限)”,与父亲一直灌输的“平等”完全两回事,感到非常失望。在旁来自香港大学,就读文学院的“ 国际特赦组织香港分会AI club @HKU”外务副主席刘嘉业对Hemyar遭遇,感到十分可惜(feel bad)。因为Hemyar与他在同一个地方受教育,却只因难民身份,发展受到限制。

来年考文凭试的他,选读企业、会计与财务概论,及电脑。来港第一年,他将英文读好。慢慢掌握后,他决定读好中文,说好广东话。Hemyar明白到,读书是他唯一出路。“focus on study and everything will be fine(专注读书所有事都会转好)”、“my dream is completing education(我的梦想就是完成学业)”、“without education I am nothing(读书是我的一切)”,他最希望读好书,升上大学。他日从商也好做会计也好,都不会忘记其他受苦的难民。

Hemyar写上自己的中文名字“沙轩”。(黎静珊摄)

读大学,文凭试中文科必须合格。虽然他受惠于“中国语文课程第二语言学习架构”,考核的中文程度与本地学生大不同,但仍然需要下苦功。他明言对取得合格有信心。我们著他书写中文,他首先书写中文名字“沙轩”,然后写了一个不完整的“我”字,再写了一个“门”字。学习单字,对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3D装置唤醒市民对难民的关注。(黎静珊摄)

国际特赦组织香港分会人权教育干事吕衍莹狠批,香港寻求庇护难民获批准的百分比仅得0.6%,大大低于欧洲国家的3至4成,可谓“最低、最慢、对难民的支持最差。”他指酷刑声请申请人,在留港期间所得每月1,500元房屋津贴、1,200元公用设施津贴、300元日用品津贴及200至420元交通津贴,其中交通津贴之少,令难民儿童“冇钱搭车返工,然后唔返学。”

国际特赦组织香港分会与关注弱势社群健康权益的“医护行者”合作,明日在铜锣湾时代广场地下展出由美国知名3D艺术大师Joe & Max,去年创作的“With Syria”(中译:与叙利亚同行)3D画,唤醒各界对全球难民的关注。3D画其后因应6月20日“世界难民日”在马来西亚展出,之后或再来香港,于香港大学展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