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流袭港】不敢到御寒中心避寒 义工﹕露宿者家当会被扫走
寒流来袭,没有家的露宿者,在街头、公园、天桥底飘泊,紧抱家当颤抖入眠,咬紧牙关盼寒夜快过。深水埗天桥底一角,66岁的刘婆婆穿著单薄衣裤,躲在别人搭建的木板屋内,只靠一被一毯御寒。公屋随老伴离世被收回,亲友失联无依靠,病痛缠身难根治。刘婆婆细数人生点滴时,语带无奈,坦言夜阑人静忆往日,想起年轻时风光一时不懂珍惜,倍感心酸。
刘婆婆健康欠佳,单靠综援维生,却不想申请公屋,她慨叹称“申请得嚟都唔知有无命攞”;而在寒夜里也未到御寒中心避寒,只因要牢牢看守家当,以防被附近保安员或政府清走,寒风中更显无情。惟幸不少义工雪中送炭,义工文仔前来探望,批评政府赶尽杀绝,露宿者入住御寒中心,即扫走家当,公园凉亭以水或臭粉清洁,地面铺设石春路,种种招数只求令露宿者绝迹。
以前有个社工帮我申请公屋,我唔申请啦,自己都几十岁,申请得嚟都唔知有无命攞。
无依无靠 只靠薄衣被露宿街头
66岁的刘婆婆,在深水埗通州街天桥底露宿街头已半年。据她指出,她与前夫离婚后再婚,惟丈夫半年前离世,她不是公屋的登记住户,故被房署要求搬迁。“我老公死咗,咪嚟呢度瞓,又无钱租房,一个月拎几千蚊综援。”御寒的方法,她称只能多穿两件衣服,但作用不大,“著多啲衫,我著咗三件,条裤好薄,(间屋)入面有一张被一张毯,都唔够暖……11、12度个阵最惨,好冻,震晒,好薄嘅一张被。”
刘婆婆与年长两年的胞姐关系不错,对方早年时有电话联络慰问。刘婆婆本身亦育有两女一子,一女早前离逝,另一对子女成家立室,各有归宿,两人甚为孝顺。惟刘婆婆坦言染有恶习,不敢拖累家人,故未敢主动寻亲,久而久之已失去联络。
失去公屋,刘婆婆却不敢想重新申请一事,坦言年事已高,健康欠佳,轮候公屋需时,即使获派公屋,那时候可享受的日子已不长,“本身有间公屋,而家收返,因为我无名,以前有个社工帮我申请公屋,我唔申请啦,自己都几十岁,申请得嚟都唔知有无命攞。”
都担心政府清走啲嘢,以前我都试过,畀附近嘅保安扫走晒。
恶病缠身 未敢计划未来
刘婆婆因年轻时染上恶习,身体被恶病缠身,更需要坐轮椅代步,“有甲状腺、哮喘,唔够气,行到去街口已唔够气行,起身都起唔到。”对于如何度过寒冬,而未来日子有何计划,刘婆婆称无任何打算,甚至连现时居住的天桥底木板屋,也是其他露宿者早前搭建后,让她暂住的,或许有一天要归还,“一日挨一日,讲句唔好听,餐饮餐食餐餐清,见日过日啦,自己几时去咪几时去啰,閰王叫我三更死,边个敢留我到五更?”
问及何以不入住御寒中心,她指担心他人的目光,更担心附近的保安员或政府会趁她离开,乘机将家当清走,只好留在天桥底守著东西。“自己好辛苦,觉得自己好凄凉,有时到自己夜阑人静,谂返起后生时威又威过,揾又揾到个钱......谂返起都有后悔,自己咁任性,有钱时唔珍惜,洗晒先至算。”
露宿者唔敢住御寒中心,啲嘢会唔见晒,政府好兴唔声唔声将你啲嘢掉晒。
文仔在通州街桥底做义工已6年,桥底有100人露宿,曾见过有露宿者挨不过寒冬,活活冻死,但大部分人都不敢入住御寒中心,因为“露宿者唔敢住御寒中心,啲嘢会唔见晒,政府好兴唔声唔声将你啲嘢掉晒。”他又指,政府奇招百出,只为阻止露宿者瞓街,例如派员每日清洗公园凉亭及长櫈3至4次,令它全部湿透;凉亭顶部改建成中空,未能挡御寒风;周边的石櫈全变成石春路,令露宿者不能躺卧;更会大溅“臭粉”消毒粉。
文仔又指,他曾建议露宿者在寒冬时,只要因身体不适,而有身份证及申领综援者,召救护车到医院休息。惟他坦言有救护员对露宿者的态度不佳,又会谓﹕“架车岩岩洗干净咗㖞”,暗示不想露宿者上车。如果露宿者想到运动场的更衣室洗澡,政府更“出招”阻止,要求使用人士出示订场单据,才可使用更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