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位跨性别人士从政 盼体制内改变社会
出面的人攻击我们不要紧,最痛心的是自己人攻击自己人,有时觉得自己没能力改变他们的想法。
“他们”是指是跨性别人士,有变性人嫌易服者“穿著裙自慰很变态”,有易服者则指变性人不爱惜身体,连为族群谋福利的梁咏恩(Joanne)也难免受批评,但她坚持与其在体制外指骂,不如设法进入体制内,更剑指新界东立法会选举。
一头金啡色短发、一身中性打扮,身材高佻的Joanne看来是个硬朗又有活力的女人,但原来她已年届52岁,前半生更是一位雄纠纠的男人。变性后,如今已不见男性的残影,一举手、一投足均散气著女性气质,有别于不少躲在衣柜里的跨性别人士,她从不怯场,总是自信满满站在镜头前。
跨性别人士隐藏自我
早于6年前,Joanne就站出来,成立全港首个专门服务跨性别的组织─跨性别资源中心,当年她认为不少同伴成长期间饱受压力,“甚至觉得任世界都亏欠自己,没有一个好人,交往时对自己身世绝口不提。”厚厚的隔膜,激发她去建立全港首个专门服务跨性别的组织-跨性别资源中心,提供一个平台让跨性别人士敞开心扉,上至申请资助,下至宣传品设计,全由她一手包办。
愈做愈“瞓身”,更接下烫手山芋,当上备受同志批评的粉红同盟主席,她又为印佣女同志争取权益,去年更筹办国内首个跨性别人士组织。谈及忙碌生活,“一说就想哭,不太可想像了,六年间做了等同别人十年同(志)运(动)的功夫。”
腹背受敌 自己人歧视自己人
不过,令她最心灰意冷的是,自己人歧视自己人。一般人可能会有小众团结的印象,事实刚刚相反,以往,群组里几乎每日也有争执,有对同伴的外表评头品足;有的排斥未做性别重置手术的新人。
立法会讨论婚姻修订条例的一幕,深深刻进Joanne的脑海,有完成手术的跨性别人士批评,自己千辛万苦才弄到这个身份,绝不能让未做手术的人拥有改变身份证性别的权利。
跨性别者会指摘易服者“穿著裙自慰很变态”;易服者则指跨性别不爱惜自己身体。面对纷争,她既痛心又不忿,“与很多主流人士不同,我们就成了怪物。为何偏偏我们有这个身份(跨性别)后,会把一些与我们不同的人,视为怪物。”
Joanne亦成了群体中的“怪物”,她的罪名包括偏重女同志、爱抢风头、不够实干。回应这些指控,她思考良久,才缓缓吐出,“我做的事情,只有一成是让人看得见。如果我反驳,证明他们错,可能很易,但这样做,他们会更惨。”
一穷二白 舍不下社区服务
全职投入社区服务前,Joanne专职写手机应用程式,月入远较现时好,“多年前,我薪水已不止这个价。”数年来,领著2万元微薄薪水,一大半用来交租。跨性别资源中心资助更一度中断了大半年,重重的财政压力与同伴不解,逼使梁萌生曾放弃念头,甚至寄出求职信,彻底放弃服务工作。
“我去原是为你预备地方。”Joanne指圣经这句说话,道尽她为年轻一代争取权益心声。但她仍期望播下种子,让年轻一代可乘凉,把跨性知识及营办非牟利组织的经验倾囊相授,“女孩子,得到的东西总希望与他人分享。”
踏上从政之路 由体制内改变社会
自去年加入民主党,并加入党内性别平权委员会,年初更参与党内甄选,有机会出战九月立法会选举。
即使被政府委任为“消除歧视性小众工作小组”,但仅仅是建议性质,她感到做非牟利组织的无力,改变社会需从法律制订层面著手。
一个人力量微少,未必能照顾到他们(跨性别),他们亦未必想你照顾,社会没一个安全网(反歧视法)他们仍会觉得不被社会接纳。
若能出选 有信心胜出
为何会加入民主党?她戏言有朋友因她入民主党决定而绝交,但正因民主党对性小众立场不鲜明,反而勾起她的兴趣,“民主党没其他人做到,我自己站出来便是一个议题”。
意料之外,党友对她态度友善,不少人支持她出选立法会,但也曾遇到保守势力,“早料到入民主党会遭人骂,头号目标是黄成智,可惜他‘不争气’,连在党碰面的机会也没有。”
作为政治初哥,一进场便挑战立法会,新界东已有一位同志议员陈志全,她轻松地笑著说,不担心会分薄票源,她反而信心满满,若真的出选,有信心于同志圈、妇运及非牟利组织手中取得一定票源,“我希望大家不要集中看我的身份(跨性别),而是著眼我的个人经历,作为弱势,我能体会弱势,亦会永远站在弱势的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