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晚会・有片】戒严部队军人之子举起烛光:六四定义港人身份
今日是六四事件30周年,维园举行烛光集会,悼念六四死难者,每年都有不少居港内地人或专程来港的旅客参与。90后历史系毕业生赵先生,身份有点特别,他从内地来港读书和工作,近期获得香港永久居民身份,他的父亲曾是当年戒严部队的军人,负责在六四后控制新闻机构,实施新闻封锁。赵先生曾因为父亲的身份,觉得自己“在历史前擡不起头”,他在香港更全面认识到六四的历史,希望以维园的烛光,寄托自己对中国民主的盼望,和强化自己作为香港人的身份认同。
父亲为戒严军人 负责控制新闻机构
赵先生(化名)是90后,父亲是八九民运期间戒严部队的军人,但并非前线开枪镇压的部队。幼时赵先生便隐约听父亲提起过六四时负责进驻和控制新闻机构的经历,不过大多数时候父亲对此事仍是讳莫如深。
中学毕业后,赵先生赴港学习历史,更全面接触到了相关历史真相,对六四罹难的学生民众感到同情。最近赵取得了香港永久居民身份,并第一次以香港人身分前来维园悼念,除了表达对中国民主进程的希望之外,他更觉得参与这样的活动能够增强对自己独特身分的认知。
来港后始全面了解事件
赵的父亲并非天安门广场上清场的军人,但1989年6月4日下午至夜晚被派遣进驻新闻机构,实施新闻封锁,未见血腥场面。赵忆述父亲曾提及军队进入新闻机构后,所有喊民主口号的员工都立刻噤声,因而父亲一直认为参与者都是“投机份子”,对整个民运持负面印象;不过亦曾表示,现时仍未能全面了解事件,要等中央文件解密后,才能更知道始末。
生在军人家庭,父母管制较严格,赵先生说,他来到香港后,一直在学习历史,从史料及传媒报道中厘清八九民运的始末,认为六四是一场“历史悲剧”,更言八九民运最终以六四屠杀收尾,中共要负大部分责任。在赵先生眼中,中共由始至终缺乏与人民沟通的能力,“一直以敌我意识来处理一切问题。”
举起烛光表达对民主盼望 强化港人身份认同
在港生活的这些年,赵亦经历了包括雨伞运动在内的社会运动,也见证了香港年轻一代试图与六四划清界线的过程。作为戒严部队军人的子女,他感觉身份矛盾,“我们家庭站在了历史错误的一面,站在与人民对立的一面”,时感到在这段历史面前有些擡不起头,此前亦只出席过一次维园烛光集会。
近年他成为香港永久居民,在六四30周年的今日,他决心再次来到维园参与烛光悼念集会,一方面表达对中国民主化进程的盼望,另一方面亦是增强对自己独特身分的认知,“总有人说纪念六四只是爱国活动,但我认为六四之前‘香港人’的概念是模糊的。香港对六四一直以来的支持,显示了香港对民主、法治价值的坚守,才真正定义了香港人的identity(身份认同),我们应当一起撑住这个活动。”
不过赵先生一直未向父亲提及自己曾多次参加六四晚会,亦没有与父亲讨论六四。
中共一日未认错 六四仍是进行时
和赵先生相约前来的叶小姐(化名)是第一次参加维园烛光悼念活动,雨伞运动那年她来到香港,由此了解六四的历史,形容看到史料的当下一瞬间泪流满面。
香港各大媒体自5月起就涌现大量关于六四30周年的报道,叶小姐亦曾将文章分享到微信中,没想到却遭到香港友人的“友善提醒”,让她不要再分享类似文章,事情已经过去30年,再提也没有意义。
由此叶小姐决心参与六四30周年的维园烛光集会,寄托哀思。她认为,六四的后果和伤害并未因为时间而消失,无论是决策者还是罹难者,伤痛依然持续,“中共一日未认错,六四就仍是进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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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地游客:香港领导人变得像内地
来自华东的王先生藉来港旅游,靠翻墙得悉六四晚会,因此一家四口今日到维园现场感受气氛。他表示,六四事件发生当年,他只有约20岁,“当时觉得是一场动乱,后来内地有几年曾一度开放资讯,我从网上了解到是怎样一回事。”他认为现在政治气侯下自由越收越紧,“香港的领导人也向内地靠,两边变得越来越像,这一次集会感觉可能是最后一次。”
王先生称,在内地不会与任何人讨论或提到六四事件,“不敢讲呀!”但他表示,待儿子再大一点,会跟他们说六四真相。王先生指向现场印有天安门民运人海的巨型海报,“坦白说,我也不希望他们日后参加这种集会,这种牺牲受伤只会令父母伤心。”既然如此,为何要跟儿子谈论六四?“你可以不需要激进,但心入面要做个明白人,要知道实际发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