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冠军树倒下 树博士提出“引气根落地”法 拯救栢丽大道榕树

撰文: 劳敏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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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超强台风“山竹”,带走11棵名列《古树名木册》的古树。风灾无情,但树木管理失误,同样会令古树衰落,甚至失去性命。
有“树博士”之称、香港教育大学社会科学系(地理及环境科学)研究讲座教授詹志勇在90年代曾归纳港岛及九龙共380棵“冠军级”古树,但十年后覆检时发现冠军树数量大跌一成半。“冠军树需要特别照顾,而非任由它们自生自灭”。詹志勇曾多次目睹冠军树衰落,为枉死的古树感不忿,也为错种的树木感无奈,叹言“(政府)只做了上半场、下了一半功夫,但无做下半场。既然觉得宝贵,为何不多做一点?”

随著城市变迁,有冠军树在闹市中仍蓬勃生长,也有冠军树逐渐衰弱,甚至难逃移除命运。(卢翊铭摄)

冠军级古树非只考虑年龄,评审准则还包括树木高度、树冠幅面和主干直径、树结构完整度、健康和强壮度、品种、生长地、与当地社群或显赫人物的历史及社会渊源等,这与后来在2004年政府推出的《古树名木册》评审准则相若。

在九龙公园旁海防道的这排老樟树,多年来向途人展示坚实的树干和硕大的树枝,詹志勇形容它们是众多冠军树中的尖子。(卢翊铭摄)

斜坡上的百岁老樟树风采依然

走入九龙公园旁的海防道,沿路的斜坡被一整排高大的樟树点缀,硕大的树枝延伸至半条马路,彷如闹市中的太阳伞,但经过“山竹”的洗礼后,枝叶明显变得有点疏落。这些樟树在20多年前已被詹志勇列为“冠军树”,总体得分获A级,逾百岁的樟树至今仍健康地活著。

这些老樟树曾位于英军的威菲路军营,直至军营在60年代迁出,才改建成九龙公园。当年在军队的保护下,加上在斜坡生长,受到的人为破坏较少,詹志勇认为樟树树干依旧粗壮,也没有明显伤口或裂缝,唯一改变只是树冠不及当年般浓密。

尖沙嘴栢丽购物大道旁的这排细叶榕同样被列为冠军树,但部分树木内部已开始腐烂,甚至因感染树癌而倒下了。(卢翊铭摄)

低级错误致榕树健康走下坡

生长在尖沙嘴栢丽购物大道旁的这排细叶榕,命运却截然不同。以《古树名木册》中编号为LCSD YTM/19的细叶榕为例,詹志勇说树木内部已开始腐烂,树洞有曾被水泥封闭的痕迹,令水分难以挥发,慨叹指做法不过是“cosmetic treatment”。它的健康状况亦未能反映在《古树名木册》,状况仅显示为“存活”。

“美化”榕树的做法可追溯至70年代英女皇访港。即使车队只是匆匆途径弥敦道,政府为免道路两旁“肉酸”树脚被看见,故兴建石壆及填泥“遮丑”,覆盖树根和树干底部,成为树干底部腐烂的开端。其后,政府移平九龙公园往弥敦道方向的山坡,扩大行人路,令榕树的生长空间大大收窄,也破坏部分树根,令榕树的健康一路走下坡。

在90年代,这排细叶榕整体得分为B级,至今天詹志勇仍决定维持原判,非因这批细叶榕没受到城市化及人为破坏,而是状况最差的几棵已消失。翻查资料,去年超强台风“天鸽”吹倒了曾被发现感染褐根病的细叶榕(LCSD YTM/12);2012年同被证实患感染褐根病的细叶榕(LCSD YTM/8)倒塌压伤5人;2010年康文署以感染褐根病及受毒蛾侵袭为由,斩掉了另一棵细叶榕(LCSD YTM/10)。因花槽及管理错失,令具传染性的树癌逐渐危害毗邻的古树,终难逃移除命运。

榕树在地面和地底均需要较大的生长空间,早年种植时生长环境也宽敞,但随著城市发展,常因妨碍双层巴士行驶或遮挡毗邻建筑物而被剪枝,甚至连生长空间也被大大收窄。(卢翊铭摄)

树博士叹政府护树功夫只做一半

政府护树方法常被诟病,詹志勇在1993年至2003年持续监察市区冠军树,发现380棵冠军树在10年间失去了54棵,当中126棵细叶榕古树死了20棵,估计是掘路工程伤害树根,令古树变得脆弱,当遇上台风就轻易被吹倒了。面对平均每年死了5.4棵古树,他当年推算若没有恰当的护树措施,剩余的326棵冠军树或在60年内消失。

詹志勇认为,政府把古树资料放上网供市民查阅,但巡查次数并不频密,“查完发现今年与去年相比有改变,却没有措施防止它的状况继续差下去,似乎有点门面味道,功夫也只是做了一半而已”。以日本为例,詹说,在东京滨离宫恩赐庭园有一棵400岁的老松树被强风吹歪,日本人即用百支木条支撑,避免其继续衰落。

康文署:栢丽大道古树健康无异常

栢丽购物大道旁的古树属康文署管理。该署回复指,会为每棵古树名木每年安排至少两次详细检查,包括监察树木的健康状况及是否出现腐烂,并按需要进行所需的护养及风险缓减措施,例如修剪树冠、移除枯枝、治理病虫害、喷洒杀真菌剂、清理真菌等;亦会在有需要时进行加固工作或安装缆索或支撑物等。发言人表示,最近一次为有关古树名木进行全面检查时,树木健康状况没有异常。

政府曾担心这棵榕树倒塌而有意将其砍掉,但詹志勇指榕树生命力强,幼细气根也可迅速变成粗壮辅助树干,提供新支撑。(卢翊铭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