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27】被囚黄雀 狱中以老鼠干作乐 李龙庆:绝无后悔
1989年,他本来是深圳一家酒楼的经理,月入丰厚、过著歌舞升平的生活。天安门枪声过后,他毅然化身“黄雀”,营救廿多名逃亡学生来港,自己却因而陷身囹圄。长女出生不久后,他被大陆政府拘捕,囚禁两年多期间与世隔绝,寂寞到要与鼠作伴为乐,当重获自由后,跟牙牙学语的女儿再见时,竟被她唤作“傻佬”。流年似水,渐长华发的他,27年后淡然地诉说这段传奇往事,惟一句“至今绝无后悔”说得铿锵有力。
“第一次行动在海南岛,感觉有点徬徨、害怕,做多几单之后就老练点。”李龙庆,“黄雀行动”的前锋,负责在内地接应民运人士。他向《香港01》记者忆述,毅然献身“黄雀行动”,并非出于什么政治考量,“那时兵荒马乱,又话学生搞事,但为何有这么多人支持呢?我不知谁对谁错,只是认为是公平的、又不是害人的事,就去做。”1990年初,李龙庆在内地过关时被捕,并被判囚四年,两年半后保外就医。
罗海星出狱隔墙高喊:“出面等你哋啦!食饭呀!”
他与另外两名黄雀黎沛成、罗海星同囚于广州怀集监狱,几人的牢房相隔甚远,无法接触及见面。但即使他们隔了几道高墙,仍会不时大声呼唤对方“食了饭未呀?”、“在做什么呀?”连同民运人士刘山青、王希哲及一名“台湾特务”每日如是大大声“吹水”。
回忆牢狱生活,惟有提起与战友有关的回忆,李龙庆才会泛起微笑。他还记得,罗海星第一个获释,几重高墙外传来他的声音“我出面等你哋啦!食饭呀!”三人难得生死之交,不时在港相聚饮茶,直至罗海星于2005年病故、黎沛成自十年前起“人间蒸发”,一切只成追忆。
捉老鼠斩件送给“牢友”
被单独囚禁于三呎高墙内,有百呎休息空间,对出是天井、二百多呎的花园,李龙庆会在天井位置洗澡、煮食,到几步之距的花园散步、种菜就当是“放风”。他那时为解寂寞而捉老鼠玩,将剩饭倒在天井的小坑里引鼠进来,若捉到大老鼠就会斩件晒干,再托狱卒送去给黎沛成和罗海星,因为这两名“牢友”敢吃。 李龙庆说,被囚两年半大抵是人生最苦的日子,最怕不能在老迈双亲仙逝时伴在左右,又挂念妻女,他问过自己“值得吗?”不过,他乐观认为政治犯不用“劳改”已算待遇较好,“只可以话人生平白失去了两年自由,但自己做过的事,我从未后悔!”
每年隐身维园烛光海
李龙庆多年来生活低调,现从事工程工作,有关“黄雀行动”惊心动魄的经历,他笑言,过去太多年“都丢淡了,还有什么感触呢?”但在忆述中途,他突然随手拈来一张点心纸即席挥毫,说想写句“感谢香港人多年来的关心”给读者。他说,每年也会到维园六四晚会,在人潮之中手持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