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四十三载人情味 乐意扒房月底结业

撰文: 李慧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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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板密封的天花板、红色的格仔台布、船舵盘模样吊灯、卡座上火车月台式的旧吊灯,加上大红黑领的侍应制服,一扇窗、一道门,见证乐意扒房近半世纪的历史。扒房陪着香港走过经济起飞的八十年代、97主权移交和金融风暴的经济动荡岁月,虽然挨得住沙士阴霾,但始终敌不过倍增的租金,将于本月31日光荣结业。扒房今日(21日)举行“告别派对”,多位熟客与老板回忆昔日点滴,老板之一杨大华伤感说,“以前大哥(杨大伟)在生时,常说‘有我在,不要怕’。如今他不在了,扒房也不在了。”

杨大陆说,红色格仔台布是从旧店沿用下来,而且耐用不易污糟,后来更成为“乐意”的标志。(陈焯𪸩摄)

每天车水马龙的湾仔告士打道一角,于马来西亚大厦门口,放著一个倒数结业日子的牌,写著“感谢各位宾客43年来的支持和惠顾,本餐厅定于3月光荣结业,希望不久将来与你们再会……”这块牌,仿佛见到时间年轮写的轨迹。

席散人难聚
在扒房尚存的最后日子,光顾了30多年的会计师陈先生,一如以往每个月都前来“锯靓扒”。他盛赞扒房的装修风格独特,怀旧的氛围,让他常常带20至30位亲友到此聚餐,但席散,人亦别离,“最欣赏这里出品的花胶,够厚身、味道浓郁,而且价钱合理,现在它要结业了,相信暂时很难再找到一间能与它媲美的。”

 

早年杨大华和杨大陆有行船经历,受船上装潢影响,餐厅的吊灯便是船軚盘造型。(陈焯𪸩摄)

乐意扒房英文名是“Louis’ Steak House”,早于1974年创立,当时杨氏兄弟的老五杨大程(William)工作的旧店Diamond Horse Steak结业,大哥杨大伟答应出资顶舖创立自家扒房,并交由三个弟弟杨大华、杨大程和杨大陆全权打理,而扒房的名字取自大哥仅读过的一间学校“Saint Louis School”作纪念。扒房于1986年从中环搬至现址,二哥杨大华说,“(迁入大厦)首年几乎没有生意,在街也很难看见人影,后来挂上招牌,才逐渐有客人光顾。”

曾被大厦业主赞许扒房带旺人流,但年年加租却是现实,杨氏兄弟慨叹“创业难,守业更难”。杨大华曾向业主反映生意受“占中”封路影响,食客减少光顾,希望酌情减租却被无情拒绝。餐厅租金由最初每呎9元,4年前升至每呎30多元,近期再加至约50元。以扒房面积约6,000平方呎计算,月租高达30万元,面对人工和食材成本增加,杨氏兄弟无奈忍痛结业。

东主之一的杨大程指,40年前创业主要靠“挨”,如今创业只要食物味道好就可以开舖经营饮食。(陈焯𪸩摄)

70步的工作情
杨大程在扒房内工作数十载,哪里有转角位,一道菜要多少步送到客人台上,都默念于心,“由厨房行到VIP房只需70步,扒房的每个角落都行了30年。”说起乐意扒房的名菜,非“花胶扒”莫属。杨大华自豪地说,早年扒房的传统菜式是龙虾拼牛扒,后来其太太在街市看见花胶,于是大胆尝试以花胶配牛柳,又创意地起了“花柳餐”名字,结果大受欢迎。招牌菜“花胶扒”一直选用纽西兰花胶及美国上等的牛扒,食材品质的保证,让不少食客流连忘返。

很多名人都是扒房粉丝,包括影星周润发、黄秋生等,杨大华更指立法会议员林健锋与太太也是在餐厅认识。他又说,发哥周润发曾差点成为扒房“员工”,“发哥很低调,有次戴著鸭舌帽来扒房,员工误以为他来上班,就叫发哥到厨房换衣服。”他笑说发哥每次光顾,都会买花胶送给杨氏兄弟的妈妈。

乐意扒房的招聘菜是“花胶扒”和“斧头扒”,入口嫰滑多汁,味道十分突出。(陈焯𪸩摄)
杨氏兄弟(左至右)杨大陆、杨大程和杨大华,三人头发已花白,半生心血在扒房,直言心痛扒房结业。(陈焯𪸩摄)

临别依依,老五杨大程滔滔不绝地“晒”战绩,因为自食客得知扒房即将结业,短短半年时间共售出近50吨扒,杨说用开的牛扒刀,被磨至剩下一半。70岁的杨大华也说,几乎每日都要工作超过10小时,而本月18日为接受预订最后一日,当晚更有过百食客捧场,“厨房行出舖面2次已经很疲累,每日都要来回行数次,这4个月我已瘦到皮带减少用3格。”曲终人渐散,杨大华说,当年负责出资创业的大哥早已作古,面对献出大半生的事业要终结,他不无伤感,“以前大哥(杨大伟)在生时,常说‘有我在,不要怕’。如今他不在了,扒房也不在了。”

挂满古董军舰牌的墙壁,均是由军舰舰长或水手来光顾时,把军舰牌作纪念品送给餐厅,极具纪念价值。(陈焯𪸩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