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桥钉牌一年】智障童堕楼亡 院方零慰问家属 社署跟进欠主动

撰文: 劳显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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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疾院舍康桥之家,去年被揭发8个月内6名院友离奇死亡,前院长张健华更卷入多宗性侵案。《香港01》去年揭发这宗港版“无声呐喊”,震惊全港,康桥最终在一年前被钉牌。
14岁智障男童梁仔,离奇堕楼身亡,房间窗花被拆走,现时警方已完成调查,交由律政司处理,暂时无人被捕。一年过去梁太仍未释怀,康桥负责人一个慰问电话都无,社署亦在记者查询后,才首次接触梁太,提供心理辅导。
事件折射未成年残疾及智障儿童照顾的漏洞,一直关注事件的立法会议员张超雄,曾带同义工巡查不同院舍,发现设施并无太大改善,他希望当局检讨院舍守则,订立接收钉牌院舍机制。

14岁智障男童梁仔去年从康桥之家意外堕楼,生前曾被虐待。梁太希望为儿子讨回公道,追究刑事责任,并希望改善私营院舍质素,让悲剧不再重演。(钟伟德摄)

患有自闭症和中度智障的14岁男童梁仔,去年7月从康桥之家堕楼身亡,让一直照顾他的妈妈梁太哭断肠。她去年接受《香港01》专访时,忆述儿子在康桥一年多来,多次被职员和院友虐打,更因无法自理小便,被职员用粪便抹脸。

梁仔入住康桥一年多的期间,脸上、手脚偶然会出现不明瘀痕及损伤。(资料图片)

刑事程序未完 索偿遥遥无期

一年过去,梁太仍然未释怀,常常梦到儿子,更保留以往的习惯,在日历上写上儿子的日程表,并记下梦见儿子时做过些什么、去了哪些地方。

“我觉得我很对不住儿子,不应该把他送去那里(康桥),世界这么大,却无处容身。梦到家中的窗花没有了,他想爬。”梁太未走出伤痛,再次面对传媒,只是希望为儿子讨回公道,“都不知是否掉下去很久,无人发现失救(致死)。”

梁仔意外堕楼时,房间的窗花被拆走,院舍职员曾接受《香港01》访问时透露,院舍人手严重不足,曾发现梁仔自残流血但无人照顾。去年事件曝光后,警方终于介入调查,在今年6月已经完成,并交给律政司处理,暂时无人被捕。由于刑事程序未完,死因庭未能开庭研讯梁仔的死因,梁太要民事索偿遥遥无期。

儿子在康桥之家意外堕楼死亡,一年来梁太仍在日历中记录何时梦见儿子。(钟伟德摄)

康桥负责人无慰问拒交代

康桥之家的院长刘洁心和丈夫李永耀(又名李若瑟),同时经营另一家残疾院舍“沐恩之家(总院)”。梁仔离世,梁太连康桥的一个慰问电话都无收过,康桥被钉牌后,记者多番联络负责人,均无回应。《香港01》记者更发现,康桥原址已经重新装修完毕,保留院舍格局。(见另稿)

梁太未能走出阴霾,但社署亦无派社工跟进,直至数日前记者向社署查询后,梁太才有社署社工探访。

康桥钉牌一年来,社福界一直关注残疾院舍的经营状况,立法会议员张超雄和邵家臻,联同心理学家、物理治疗师、职业治疗师和有管理院舍经验的社工,组成跨专业的民间院舍巡查队,定期巡查私营残疾院舍。不过张超雄称,过去一年未能成功联络康桥和沐恩的负责人,亦未能进入同集团的院舍视察。

康桥之家被钉牌一年,社署并无提供有多少未成年智障儿童住在私营院舍,立法会议员张超雄斥当局回避问题。(钟伟德摄)

未成年智障童成人球 教育局、社署互相卸责

《香港01》去年揭发康桥8个月内6名院友离奇死亡,这宗港版“无声呐喊”,折射未成年智障儿童照顾的漏洞。本港中度和严重智障学校,均有提供住宿服务,即18岁以下未成年智障儿童,由教育局安排入住学校,而18岁以上成年人,就有社署负责,入住津助或私营院舍。

不过患有中度智障的梁仔却没有入住学校,家人无力照顾,只能入住私营院舍。张超雄指,康桥环境恶劣,设施、人手和质素都配合不到未成年智障、自闭小朋友的需要。过去一年他多次追问社署,有多少未成年智障儿童住在私营院舍,但署方未能提供数字,“我们问了一年,我觉得社署回避问题。”

康桥之家护理人手不足,职员透露院舍不符60名院友对至少1名保健员的规定。(资料图片 / 香港01记者摄)

院友变人质 冀检讨残院守则

《残疾人士院舍条例》2011年生效,但康桥和同集团的沐恩,在条例生效前就开始营运,因此即使未符合发牌标准,都能以豁免证明书形式继续营运。康桥成为条例生效后,第一间被社署取消豁免证明书的院舍。

康桥事件发生后,社署在今年5月开始,用两年时间检讨《残疾院舍实务守则》。张超雄指,根据现有守则,社署署长已有权不续牌,但现时当局对院舍相当“客气”,而院舍有数百院友可称为“人质”,令社署不敢钉牌,“钉牌就似惩罚院友,而非院舍。”

张超雄希望,社署优先安排未成年智障儿童入住津助院舍,亦应为发牌订立死线,而非无限期以豁免证明书继续营运,又希望监管院舍持牌人,并设立接管钉牌院舍的机制,“希望他们有专业背景和品格要求,而不是一年过去后,梁仔无任何公道,看不到政府如何下决心彻底改革,避免惨剧。”

社署:70%院舍未达发牌要求

目前全港共306间残疾院舍,其中66间为私营院舍,其余为津助或自负盈亏院舍,但只有72间院舍获正式发牌,社署预计共30%院舍于本年底获发牌照,并希望所有残疾院舍能在2019年底达到发牌要求。换言之,目前全港仍有70%院舍未达发牌要求。

社署发言人表示,今年已经成立新的牌照及规管科,加强提升质素,亦正检视《安老院条例》、《残疾人士院舍条例》及实务守则。

社署资助的轻度弱智儿童之家,会为6至18岁轻度弱智提供住宿,15岁或以上的残疾人士可申请使用成人资助住宿照顾服务。换言之,社署并无回应,如梁仔那样14岁、中度智障儿童,会有哪些照顾,署方亦无提供住在私营院舍的未成年智障儿童的数字。

教育局发言人称,在2014/15、2015/16 及2016/17三个学年,特殊学校每年提供的宿位约为1,110个,约共有970个宿生,除中度智障儿童学校外,其他类别特殊学校的宿位供应整体上足以应付需求。教育局会继续透过改装、加建、重置和兴建新校等途径,增加中度智障儿童学校的宿位供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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