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澳文化工作室七月闭馆 创办人琼姨盼另觅场地 继续守护大屿山
在大屿山这个香港后花园的西端,有一个“东方威尼斯”大澳,于永安街一隅有一楝百年老屋,瞥见门牌上刻有“大澳文化工作室”。这个民间博物馆,由土生土长的大澳居民黄惠琼一手创立,承载几代大澳人的历史,但由于业主要重建旧居,七月将要闭馆。琼姨说,本来想在闭馆后过退休生活,但政府近日锐意发展大屿山,令她决定要另觅地方重开博物馆,为守护大屿山留下一个“基地”。
人称“琼姨”的黄惠琼今年57岁,是土生土长大澳人。她创立大澳文化工作室,源于体内流着藏着抗争基因。她在水乡的抗争史,亦要追溯至34年前。当时大澳盐田壆村缺水又缺电,琼姨看不过眼,自发站出来为居民争取权益。未料一个只得中三程度的水乡主妇,最终竟然争取成功造福村民,令她深受启蒙,明白到有抗争才有改变,决心为大澳出一分力。
虽然琼姨不是新闻名人,但一直为大澳居民权益四出奔走,常见于传媒的镁光灯下。例如1988年她致力抢修大澳一条在清朝乾隆年间建成的防玻堤大壆、在90年代中期又当上大澳乡事委员会委员,参与社区事务,但舍己为人的精神却不为保守乡民欣赏,父母曾被骂“生左个咁衰嘅女”,琼姨自嘲道:“其实像我这些人,是‘叛乱分子’,因为不听话。”
在90年代中,琼姨与丈夫开始在大澳的空置房子和泳滩执拾昔日大澳居民的日用品,只为了保存大澳人的生活文化,将水乡之美展现人前。直到2001年,她在朋友鼓励、加上得到一间国际基金会资助的情况下,正式开设“大澳文化工作室”,此后靠自己带导赏团及卖明信片赚取月费,“一脚踢”至今已15年。
文物工作室本身是一座百年老房,走进房子从前举炊之处,放满了昔日大澳居民的生活用品,婴儿櫈、大酒酲、桩臼等,房内亦摆满碗碟台凳、油灯麻篮,外表看来或者平平无奇,但全部都是大澳居民过往的日常生活用品,琼姨全都珍而重之:
“一只碟、一个碗、一个煲、一个埕,甚或一张台,对我来说都有意思,它们是记录了居民生活的用品,纪录了大澳的历史。人,在大澳生活,即是与大澳历史有关。”
这座百年老房,本为一户大澳人家的老房子,琼姨当年就是看中住所、博物馆合二为一的生活感,才落户于此:“有一个活生生的婆婆在楼上住,全大澳最‘正’是这间屋,当然选这里。”馆内残破不堪,墙壁上不少石灰早已剥落,连楼上的婆婆亦已于2008年去世,人情味减,同年更遇上台风黑格比吹袭,面对台风带来百年难遇的大雨水,当时馆内水浸及腰,一片杯盘狼藉。事后她清理博物馆,执拾了50袋垃圾,损失十万元,令她一度想要闭馆,幸得市民及大澳居民热心捐助才得以保存。
博物馆虽然挨得过风雨,却敌不过重建命运。老房的业主3年前告知琼姨,由于房子太残旧,要拆卸重建,并已向政府入纸申请,今年7月就要闭馆。敌得过山泥倾泻、台风黑格比,但重建这一关却最难过。琼姨曾想过一走了之,去过退休生活,但近日却见到政府锐意发展大屿山,并提议将昂坪360缆车接驳至大澳,令她看不过眼决意奋起反击,希望继续觅地延续工作室,作为“基地”对抗发展,收集民意对抗推土机的来临,“博物馆重开与否不是重点,最重要是今年要全力守住大屿山!”
采访当日,琼姨仍未为辛苦收集得来的文物找到落脚点,她打算找空置学校收藏文物,但一切只能“见步行步”。不过,珍而重之的文物现时已非她最疼心的事,7月以后的首要事务,仍然是积极反对政府发展大屿山:“如果反对不成,年尾拍板360缆车‘飞’来大澳,车站兴建入口广场,即使我找到地方重置博物馆,大澳都已面目全非变成‘主题公园’,又有何意思呢?”
博物馆内放了好几本让游人留下笔迹的纪念册,琼姐在记者面前翻了又翻,差点要逐个签名解释。她说,这间民间博物馆至今已接待超过100万人次,当中不乏外国游人,记得一个法国游客到访时跟她说,亲人在参观博物馆后大力推荐,与琼姨在纪念册上不断寻找亲人留下的签名,翻看良久才终于找到。琼姨忆述此事时脸上开了朵笑花,因为她很爱大澳,爱到要出三本书歌颂澳水灵山;爱到要开一间民间博物馆,留下这个地方的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