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种女生|打羽毛球20年不厌倦!正面应对骨癌、欺凌练成强心态
100种女生|未曾失去不知每件事的珍贵,在思想仍懵懂、刚认识世界的时候,伤残羽毛球运动员林芷煖(Calista)便要面对死亡的课题。这彷如越级跳的难题,她在10岁时罹患骨癌,进行无数次化疗后,幸运地捡回一命,却失去左臂骨。不过,她都没有放弃,不仅于羽毛球界打出优秀成绩,亦勇敢分享自己的抗癌故事。这是隔3年后与她再次见面,个性依然开朗和正面,对所有事的想法都放很开。
用生命打羽毛球
台上一秒钟,台下十年功,运动员的练习时间,远比想像中多。眼前的林芷煖,人生约有三分二时间都在打羽毛球,能够坚持热诚实在不易。自小三起接触羽毛球,林芷煖便被当中的控场气氛吸引,“可以自己掌控全场,简单约一两人便可对打。”当时除了羽毛球,她还会打篮球,但因较难与队友约时间练习,加上她又打趣解释喜欢“室内有冷气”,故最后选择前者。
仅从外表来看,若不是看到林芷煖左手臂上的七吋长疤,或会忘了她在年少时,因癌而手臂被换上金属骨。由于被切走部分肌肉,她表示初时整只手不能动弹,只能活动手指,须进行物理治疗,并拼命锻炼背部和后肌等肌肉。而现时,她亦不能举高手、拿重物和举机自拍等,生活上略有不便。
这遑论打羽毛球时的无奈和痛楚,她忆述不是每次都痛,“通常是(金属臂零件)脱出来时,令整只手移位,并限制全身的活动,连挺胸动作都做不到,需要上半身倾前,再自己弄回去。”听到这里,相信大家光想像已感到痛,但林芷煖却坚持在赛场上拼搏,靠意志得到力量,“我之前带伤比赛,不仅膝盖半月板移位,双脚亦打到生水泡,赛前连走路也艰难。但下场后,你须要硬著头皮踏地和奔跑。”
在场上当然感觉到痛,但你不会将痛楚放在你的焦点上,那时全都是靠意志力去坚持。
骨子里的羽毛球热诚
二十年并非短时间,从小孩到长大,多少人放弃了多少事,然而林芷煖却对羽毛球从一而终,每周无间断练习,这种单纯的“喜欢”更应珍惜。林芷煖认为,自己对羽毛球的热诚随年月递增,“不会一开始便很喜欢,我觉得是慢慢培养,令它成为你的兴趣。如果我不继续做运动员,定不会迫自己每周做这么多天运动,届时身体会变得不一样,我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所以现时有个目标驱使自己每日运动,我觉得是件开心的事。”
相信不少人都知,在商业主导的社会里,运动员不仅在训练上要够忍耐,日常生活也要“挨得”。若能重新选择,会否再选运动员为职业?林芷煖信念坚定,“没有后悔,很开心自己做这个决定。”她形容羽毛球已是身体的一部分、留在血液里,“每日都会对著它,甚至在跑步和发梦时,都会想起它,然后惊醒。”
希望5年后的自己可以保持初心,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多点欣赏自己。
很多人认为运动员是与时间竞赛的职业,到了某年纪便要另谋后路,不过在近几届的奥运中,也出现一些较年长的选手,告诉大家“自己还是有能力的”。有关退役,对林芷煖而言还是个陌生的词,“会看身体的能力,若然还行的话,我都想继续试。”她未想到羽毛球以外的工作,只想到环游世界,如飞非洲和埃及等国家冒险。
一次化疗的痛楚:我想死
林芷煖在拍摄和相处期间,一直都很爱笑,而乐观个性背后,其实有著多个辛酸经历,促使她长大并练成“强心脏”。记得3年前访问她,也是被她的抗癌故事吸引,在年轻的10岁时,她突然罹患骨癌,从患病到康复的约一年间,她共进行28次化疗,并在住院时见证生死,所承受的心理压力可想而知。而在康复后,她亦难以适应校园生活,甚至被同学开玩笑和欺凌,这一切她现时都侃侃而谈,不觉得是件难以回想和启齿的事。
“我的左手会痛,痛感由肩膊蔓延至手臂、前臂、手掌和手指,就如你运动后会感到酸软般。”林芷煖忆述发现患癌的经过,“初时以为运动受伤, 父母带我去看专治运动员的跌打师傅,但觉得没用,故转往另一间,该医师一看便认为是骨癌,建议到医院检查。”那是个刚放学的下午,她带著一个毫不知发生甚么事的心情,在医院内照X光后,突被告知不能出院,并要坐救护车,由屯门医院被送往威尔斯亲王医院进行治疗。
化疗的痛相信难以想像,林芷煖直言每次也不想面对,指当时逢星期一便要接受化疗一次,“都生不如死。”有次由于剂量稍大,副作用特强,须被转至隔离病房,“又疴又呕又失禁,完全控制不到自己,连起床也不行,整个人都处于混乱状态。”她因此不停发疯,甚至说出放弃说话,“‘我想死’,为何不能就这样死去?为何还要医治?”不过随著副作用稍为纾缓,她亦变回冷静。
10岁经历生死:说再见机会都没有
林芷煖曾说过,在抗癌期间有班小伙伴,大家会在病房内打机玩耍,“我们逢周一都会一起入院,刚好能够编排4张床对著。如果看到对方不舒服,便不会随便骚扰;如果他精神,便会自动找你打机。”不过,有次其中一位小伙伴突然离世,“通常化疗后状态超不好,需等到星期四、五,状态变好点才能跟他说话。那次他病情急转坏,连聊天和说再见的机会都没有,突然便听到他走了的消息。”
生命很无常,很多事不能控制,甚至很多事我也未必控制得到。10岁便要经历这些事,上了一大课。
从被欺凌中练出强心态
经历抗癌一关,后面的路也崎岖。林芷煖较正常中一生迟入学半年,加上因化疗头发掉光,令她饱受同学们的奇异目光,“一个光头的女生穿裙子,加上迟半年入学,踏入课室时其实也挺害怕。”她提到在生日当天,正好是愚人节,回到校时被同学将自己的椅桌,拖到教师桌旁,她顿时被讥笑声包围,加上很长时间没有朋友,令她不想回到学校。
不过,随时间长回头发,这情况得以改善,她亦发现自己想太多,“当我长回头发,便交到朋友,他们告诉我那时想跟我聊天,但不知如何开口。”同时她亦增值自己,透过书本和电影丰富内心,“看一些鼓励自己的说话,觉得会多接受和肯定自己。”
“再病不知如何面对”
因为身同感受,林芷煖现时也会间中做义工,以生命影响生命,有时对方的正面态度,亦会让她有所启发。她忆述上周与一个10多岁少女通话,对方的脚患有骨癌,并须截肢,“对方父亲问我当时癌症有否进入肺部?这情况很严重,你须要进入骨髓房更换骨髓,很容易因此离去。而她的癌症已经入肺,须要截肢。”
虽然听来心酸,但林芷煖佩服对方的冷静心态,“她完全不怕表示,‘还不是这样,也要继续、不能选择’,心情比我想像轻松一百万倍。若我不是换骨手术而是要截肢的话,都会有很大打撃,你要知道进去(手术室)的话,便会失去一只脚,但她还可以跟父亲谈待会去吃甚么,我真的觉得她很厉害,而且很正面,反而在想之后如何用好义肢。”
若你问我再一次得癌症的话,我唔知自己能否面对。因为我要再重新开始医治,再经历这么多手术和化疗,我怕身体会挨不住。
母爱成支柱
由生病到做运动选手,林芷煖最感激的后盾便是母亲,在抗癌时帮她半夜起身倒呕吐物和小便,又要计算每日喝水量,“这样厌恶的工作,我知她会很不喜欢,也很怕这些事。她连厕所都不敢洗,但她要照顾我,我康复后她和家人都很支持我做喜欢的事,没有给我压力。”母爱的伟大,也许正是林芷煖一直坚持不懈、努力向上的最大推动力。
摄影:欧嘉乐 Max Au
造型&采访:朱加曦 Kristie Chu
化妆&发型:郑嘉晴 Sarah Cheng
艺人/模特:林芷煖 Calista Lam
服装提供:Mardi Mercredi
场地提供:台北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