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无明.专访】金燕玲忆替亡父抺身伤痛落泪:很尴尬很难受

撰文: 佘汉姬 陈运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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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燕玲说亲身的经历令她更明白导演想要表达的感受。(黄国立摄)

《一念无明》这部电影入面,似乎所有人都不快乐,每一个人都站在悬崖边上。情绪病、失业、破产、歧视……说不完的问题,构成了导演黄进所见证的香港社会现实。非常残酷,然而非常真实。首次与黄进合作的金燕玲,饰演主角“阿东”长年被病痛缠身的母亲,她恨儿子、恨老公,怨天尤人地过最后的日子。对于演出这样灰暗的角色,金姐指自己并没有参考甚么人,全凭个人经历以及感觉去塑造。

“我不会去模仿别人,所以没有参考谁。基本上我觉得她是个不快乐的人。我自己都有经历两段婚姻失败,我知道她的心情。因为她不快乐所以不幸的事也跟着来,又患病又怎样的,她越来越多怨恨,永远都是负负负负负负,负面到最后甚么都控制不了,她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她影响整个家庭,老公不知道怎样面对她,因为见面时她总是怒气冲冲,所以只好避开。而大仔(阿东)非常疼爱她,全家只有他一个愿意照顾她,如果他不理,就再没人理。但我的角色又最偏心,只爱细仔,为甚么?因为她把希望都托付在细仔身上,因为她觉得自己的人生不止如此,但细仔根本抛弃了她,去了美国不会再回来。”

金燕玲形容戏中“阿东”母亲是一个很不快乐的人,怨恨自己的人生,怨恨身边的人,情绪永远都是负面。(电影剧照)

演员要给予观众最好的表现,必须要投入角色。完成拍摄后,又如何抽身?“拍这部戏的过程很沉重、很抑郁。我作为演员的好处是我很快可以抛得开,拍完立即丢掉负面的情绪。排解压力的时候我需要释放能力,如果我感到不开心,我会揾人讲,当然我不会乱揾人,等于好似有些人会找心理医生,人需要与其他人沟通,有时你自己一个会困住自己走不出来,不断想不开心的事,只会越来越不开心。嬲也好,怎样都好,我会先找人倾诉,当有人听我说,我就等于释放了我的情绪,发泄了就会平静。我经历太多事情了,需要靠自己走出来。”

提起父亲受病痛折磨的往事,金燕玲禁不住流泪。(黄国立摄)

在电影圈多年的金姐对演戏、奖项都很豁达,言谈之间都是坚强的态度,但讲到《一念无明》一场儿子帮病母洗身的戏,金姐留下了眼泪:“我亲身经历爸爸病逝,我爸爸患上癌症,在他最后的日子他躺在病床,行动不便起不来。”看着骨瘦如柴的父亲,当时金姐感到椎心之痛:“有次爸爸失禁,我要帮他清理,有个特别看护帮我忙移动他,我爸爸好难受,过程中我不敢望他,但我知道他很难受。他跟我说对不起,我也很难受。因为你想想,一个父亲,他年轻时好靓仔,是一家之主,但到最后…要女儿帮他这样擦身…如果你是他儿子,感觉可能好一点点,但女儿跟爸爸…爸爸的自尊更加…很尴尬很难受。所以我看到剧本,看到这场戏,我跟导演说我完全明白。”

儿子为患病母亲擦身,别人眼中或许是温馨亲情的表现,但其实当事人非常难受。(电影剧照)
金姐觉得与信得过的人倾诉是排解压力最好的方法。(黄国立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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