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人乐队》专访|徐克与林岭东最后合照 “他的留言仍保留住”

撰文: 许育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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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纪念香港情怀的电影《七人乐队》,由七位香港殿堂级导演洪金宝、许鞍华、谭家明、袁和平、杜琪峰、林岭东,及徐克联手创作,各自抽签代表一个年代,执导一个与香港有关的故事。7位当中,尤以杜琪峰、徐克及林岭东三人感情最深,相识超过40年。

《七人乐队》的摄制时间横跨2014至18年,林岭东亦在拍完自己的部分《迷路》,便如倦鸟知返,在睡梦中离开大家回到天国。作为老友,徐克导演实在不舍,虽没有呼天抢地,但生活上好些细节,似乎都静静地透露,对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有多重。

徐克在访问中,细谈这位相识超过40年的故友。(影片截图)

“我们真的是‘铁三角’?”

杜琪峰、林岭东、徐克三人都是电视台出身,由同事变成好友,离不开都是电影。“在电视台工作都是放饭才见面,很少放工还会见面,大家会分享自己最喜欢的电影,又谈论哪部电影拍成如何?”愈谈愈觉得电视圈再不是自己的世界,然后各自走到电影行尽现光芒。林岭东的硬净、徐克的神怪、杜琪峰的宿命,拼凑出香港电影在8、90年代的多元。

2007年,徐克、林岭东、杜琪峰三人合拍了一部《铁三角》,林岭东打头阵,徐克接上,杜琪峰埋单,以接龙式拍摄,不分单元将故事拍完。(受访者提供)

每隔一段,三人总会相约吃饭聊天,互相取笑一下便一晚。直至一个忽发奇想,三人想走在一起拍一套电影,来纪念他们相识多年之友情,而这便是电影《铁三角》(2007)出现的初衷。“《铁三角》我们坐低谈了很久,都无办法决定怎样开拍,后来突然想到不如各自拍三分一,最后组合成一部完整电影。”

任达华、古天乐与孙红雷,暗中代表了背后三位导演的人设。(《铁三角》剧照)

《铁三角》是指戏中三个角色,亦就是代表各自三位。“但我们是否真的是‘铁三角’呢?我不清楚,但肯定是一件好开心的事,因为这部电影,大家多点接触多些对话,深入了解大家当时的想法,创作好、性格好、想做甚么都好,入生目标等各方面都更清楚,拍得好不好是另一回事,但这件事在人生中是个好好的经验。”

《七人乐队》特别用上久违了的菲林拍摄,亦是林岭东先生的遗作。(官方图片)

忆最后一次晚饭

《七人乐队》是另一次能够让三位再聚的计划,但断想不到亦是最后一次合作。徐克︰“我记得在他(林岭东)离世前,大家坐低吃过一餐饭。当时刚拍完《七人乐队》自己的部分,我还说是否要再拍多一会?但正正因为相约了大家吃饭,定必要依时收工。当时我还跟林岭东开玩笑︰‘我拍不完,你们两个吃吧!’”

该饭局还有《七人乐队》另一位导演洪金宝,饭后随意合照,却成了最后留念。(受访者提供)

庆幸只是玩笑,没有真的失约,而且大家开开心心相聚大半晚,只是没想到,这一聚已是永别,已是最后一次见面。“当晚还拍了些合照,记得当时我刚收工脸上有很多皱纹,他(林岭东)是最精神那位,但想不到亦是最早离开大家的。”走得突然,纵拍过多少次生离死别,也难猜透生命的所有,要给予一个解释︰“可能他在地球上的任务已经完成。”徐克说。

徐克︰“他经常约我去福冈吃拉面那个留言,我依然保留住没有删除。”(影片截图)

“他没有离开我们”看似是自我释怀的说法,但在徐克心中是切切实实。“他的手机留言我仍有保留,经常约我去福冈吃拉面那个留言,我依然保留住没有删除。而且不知为何,这个留言永远在我手机上置顶,每次开启微信都见到他是第一个人。这可能关乎友情等各方面,相当于不觉得他有离开过,甚至觉得终有一日可以约到他吃饭,但你知道已经冇可能。”未知这句留言有否不时按下细听,但一直处于置顶位置,亦是一份思念的延伸。

徐克在《七人乐队》中,抽中拍摄未来部分,很符合人设。(官方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