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监制专访|新导演难大展拳脚 郑保瑞:缺资金只能拍赤贫电影

撰文: 刘希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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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电影经常被指青黄不接,港产片年产量屡创新低,除了因为资金紧绌影响拍摄题材,合拍片不得观众心之外,其实电影圈也有不少内患的问题。
电影监制尔冬升、方平、黄斌及郑保瑞接受专访时就透露,近年的作品满满都是“有病的电影”,原来连在亚洲的影视展,“各地不同电影公司,都是买完片最后才走到香港的摊位。”同时,新导演缺乏训练机会,令题材更局限,直接影响这工业的发展。

经常有人说“香港电影已死”,对这个工业的发展相当悲观,电影监制尔冬升、方平、黄斌及郑保瑞接受专访时就有分析港产片目前面对的问题。(梁碧玲 摄)

尔冬升入行超过40年,见证香港电影的高低起跌,近年本土电影萎缩,本地电影新人断层等问题持续。郑保瑞举例指,他接触过一位新导演,“他想拍一个镜头,是演员后脑‘嘭一声’撞落去,他问我怎样拍,是否真的要演员撞下去,我跟他说其实拍戏不是这样的。”

尔冬升入行超过40年,见证香港电影的高低起跌,他提到现在香港的电影愈拍愈细,“之前有人说,全部都是有病的电影。”他解释题材的局限,是与制作费紧绌有关。(梁碧玲 摄)

新导演缺乏训练机会

郑保瑞指因为他们没有接触过动作拍摄,不知道可以借位拍摄。“我要为他们示范怎样摆机位,怎样拍。他们都告诉我,心里很羡慕我们,可以经历在中环开枪、飞车、爆破。他们是完全没接触过,因为现时的预算是不容许他们经历这些。”

郑保瑞慨叹新一代导演和电影工作者,都缺乏训导机会,“我们经历过在中环开枪、飞车、爆破。新导演们是完全没接触过,因为现在的预算是不容许他们经历这些。”(梁碧玲 摄)

旧一代的电影人还有机会,在街上开枪、打架、劈友,拍摄技巧日日在街上训练出来,郑保瑞忆述︰“当年在晶哥那里训练,半年要拍五套戏,《古惑仔》都拍了两部,我们是这样训练出来的。”几位监制都表示现时的断层是严重的,以前能够培训到这么多工作人员及演员,大前提是因为有一定产量,才有相应的工作机会让大家磨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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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都是“有病的电影”

正因资金不足,可试的题材局限,所以郑保瑞都提到,很难怪新一辈近年拍的多数都是同类型的细片,尔冬升也指出现在香港的电影愈拍愈细,“之前有人说,全部都是有病的电影,《一念无明》讲精神病,《麦路人》主角沮丧的,《沦落人》等,全都是这类片。”

他续说,因为这些片种的题材较写实,在政府“首部剧情电影计划”下,以200万的制作费,的确较适合拍这种细片,“现在加了(制作费),350万,我还有一部未开拍,不知道怎样拍,很头痛。”

《麦路人》由郑保瑞监制,郭富城、杨千嬅、万梓良、张达明、鲍起静等演出,讲述“麦难民”的故事。这是一部关注社会问题的电影,相信会引起大众关注。(《麦路人》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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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警匪片全都是钱来的”

说到底,在这个计划之下,要拍到较商业的题材是不太可行的,“太空科幻片不能拍,想都不敢想,武侠片也拍不到,警匪片你拍不到,只要有警与匪,你知道开一枪要几钱一粒子弹吗?至少几蚊一粒的。还有警车、救伤车,拍警匪片全都是钱来的。”

电影是一门艺术,但成本绝对是很昂贵,“很多需要商业元素的,例如一个爆破都需要钱,所以在规限下只能拍到某类题材。”

尔冬升、方平、黄斌及郑保瑞四位都是代表不同年代的资深影人,专访期间他们也表示对香港电影的发展感到担忧,甚至觉得工业“愈做愈缩”。(梁碧玲 摄)

香港电影成为买手的最后选择

郑保瑞透露,他听过一些卖片的朋友分享,“现在去到影视展,当中有全亚洲不同电影公司,现时买手通常最后才走到香港的摊位,然后就会问︰‘又是《一念无明》吗?又是贫穷线以下的电影?’情况是这样,行匀全亚洲电影公司才去香港(摊位),这几年就是只有这类戏。可能因为我们市场细,预算少,大家只能拍这类题材,或者近年最出色的就是这类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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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可否认香港电影发展停滞不前,正如监制们所说实情是“愈做愈缩”,黄斌忆述在90年代中内地未开放的经历︰“我和阿瑞去台湾,在晶哥的公司拍古装片、三级古装片,100万拍一部,7日拍一部,总之完成它,这也是一个训练。”

黄斌忆述在90年代中内地未开放,他与阿瑞去台湾寻找机会,“我们在晶哥的公司拍古装片、三级古装片,100万拍一部,是个很好的训练机会。”(梁碧玲 摄)

香港连AV市场都冇

讲起三级片,尔冬升提到30年前香港还有AV市场,其实都是工业的一部分。“绝对是本土生产,我不鄙视的,AV市场是一个很大的工业,但最后没有向那条路走,拉斯维加斯每年都有个成人电影展,规模甚至比康城更大。”

尔冬升入行超过40年,获得过不少电影奖项,现时亦有培育及协助新导演及新一代的电影人。(梁碧玲 摄)

本地的新一代电影人出现断层,缺乏训练的机会,但内地反而有办法便宜地拍戏,变相更多机会训练,“内地的年青人里面,包括动作指导、美术、服装、梳头,很多(技术)是香港人带入去,香港的一级动作指导,(内地)现在出来接动作指导的不是他们的徒孙,是徒息了。”

几位监制都觉得,本地的新一代电影人出现断层,他们缺乏训练的机会,但内地反而有办法便宜地拍戏,变相更多机会训练。(梁碧玲 摄)

这班年青人有自己的兄弟班,学院派有自己的同学,“他们拍戏有办法可以较便宜,200万一定拍到一部戏,甚至100万都拍到。他们更是以月薪计,所以新导演在大陆拍戏是有优点的,例如两个月时间,一部戏可以拍足60日,香港导演最多只能拍十几廿日。”

内地的新导演相对有更多机会可以试不同题材,“他们好勤力,自行去学徐克‘吊威也’的手法,还包括飞车、爆炸,他们拍网大(互联网大电影)和网剧作多尝试,当然会受伤要付出很大代价,但亦是不断训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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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尔冬升观察,内地新一代导演拍警匪片、飞车,的确未够成熟,但刀剑、“吊威也”和特技,其实已经掌握得到,“你再看他们的服装和美术,时装可能还欠少少,古装基本上没问题,所以当地的工作机会较多,他们叫做‘练手’。”种种分析过后,香港电影圈的确面对很多内患问题,还未算上内地新一代影人的进步,以及其他地区电影业的追赶,难怪连小宝哥都坦言︰“目前的环境的确是个死局。”

香港电影圈面对很多内患的问题,其实外忧还有内地新一代影人的进步,其他地方电影界的追赶,难怪很多人都会觉得香港电影所面对的是一个死局。(梁碧玲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