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伎町】红灯区头牌牛郎开书店 男公关店员同你讨论村上春树

撰文: 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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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本,“牛郎”是风俗产业男性从业者的统称。他们一般都年轻帅气、笑容甜美。很多人会对这个行业有误解,其实他们的工作就是陪客人喝酒聊天,付出“感情劳动”,但并不参与性交易。他们每天说著甜言蜜语,看似是最懂女人心的男人。但这个职业并不被人尊重,这种被社会边缘化的身份,令他们痛苦不堪。
我们深入东京新宿著名的声色场所,采访到了新宿歌舞伎町的会长——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头牌男公关。为了改变大家对男公关的印象,不久前他在这里开了一家书店,售卖与爱有关的书籍,每天还有懂书的男公关店员驻守。

编辑:谭伊白(一条)

这家书店名为“歌舞伎町图书中心”,一经开业,立马成了红灯区的“小清新”,人们因为男公关店员的噱头慕名而来,却不曾了解这间书店存在的意义,和老板手冢真辉传奇的故事。

1997年,19岁的手冢真辉退学,踏入男公关这个行业,入行不到一年半,他就以月收入200万日元(约14.3万港元),在近百名男公关中脱颖而出,稳居头牌。“21岁时,我就月入百万,豪宅豪车,夜夜挥霍。”

26岁时,手冢成立了自己的公司,现在他旗下拥有5家男公关俱乐部、多家酒吧、美容院等等,去年10月,他更是将产业开拓到了文艺界,一家以“爱”为主题的书店在歌舞伎町横空出世。

手冢真辉是新宿歌舞伎町的会长,早前在该区开了一家书店,售卖与爱有关的书籍。(一条 提供)

Kabukicho Bookcenter

红灯区里的书店

自述:手冢真辉

2017年10月份,我在歌舞伎町二丁目开了一间书店,叫做“歌舞伎町图书中心”。这是歌舞伎町有史以来开的第一家书店,店员都是现役男公关,他们下午5点前在书店上班,5点后会去俱乐部里工作。

店里搜罗了所有和“爱”有关的书。被分为黑色的爱、红色的爱、粉色的爱三大类别。

夏目漱石的《心》和川端康成的《睡美人》都属于黑色的爱;红色的爱一般指直接且热烈的爱,例如三岛由纪夫的《潮骚》;粉色的爱的话,例如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有点伤感的类型。

之所以这样分类,是想先模糊爱的界限,从而促使客人和男公关之间对于“这本书是什么样的爱”展开讨论。我们特别注重培养店员与客人沟通,甚至为客人解决恋爱问题。这种积极而又有趣的交流成为了书店的卖点之一。

我觉得歌舞伎町是一个充满爱的地方。来这里寻欢的,大多都是为爱所困的人。可即使这里有无数的酒吧、俱乐部,把自己灌醉然后大闹一场,又有什么用呢?但就在这时,你碰巧走进了我们的书店,拿起一本讲述“爱”的书,书上的一行文字可能就会为你的心灵带来些许救赎,这不是很美好吗?

另一方面,对于男公关的成长来说,看书是很重要的。因为我们的工作就是与客人一起快乐一起悲伤,设身处地地体会那个人在那个时刻有怎样的心情,这种训练我认为只有通过读书来做到。 

如果能为歌舞伎町的居民和在这里工作的人提供更多读书的机会,我就心满意足了。

手冢真辉

我在歌舞伎町实现了成长

我是19岁的时候踏入这行的,当时还是中央大学理工部的学生。我从小成绩优异,是个规规矩矩的孩子,没干过什么离经叛道的事。一次偶然的机会在歌舞伎町做兼职,我突然觉得这是个锻炼人的地方。我是那种希望做任何的付出都能马上看到成效的人,

在服务业摸爬滚打四年,可能会比大学四年获得更多的成长啊
19岁的手冢真辉

当时大学才开学没几天,我就决定退学,正式地成为了一名男公关。

最初,也就是从店面打扫开始做起,给前辈们拎包、做跟班,但没过多久我的业务能力就被得到认可,巅峰时期,每晚点名需要我陪酒的客人有20多人。一年半以后,22岁的我成为了店里的头牌,当时月收入已经有了200万日元(约14.3万港元),那是20年前。

虽说这一行证明了自己的生存能力,但这个圈子毕竟是个大染缸!大量的钱财归我所有,却又如过眼云烟,被我大把大把地挥霍掉了。

曾经有一次我欠了店里500万(日元)(约35.7万港元)的债,不巧当时刚搬进一个豪宅新家,于是连装修房子的钱都要拿去还债了,每天只能裹著一床被子睡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说起来挺可笑的,我当时可是头牌啊。

26岁的时候,我从现役男公关退了下来,开了自己的店。生意越做越大,员工也越来越多。人们都说,服务行业的1年相当于日常生活中的10年,而男公关又是个吃青春饭的活。

我不希望我的员工们从现役男公关退下来后,就变成社会的边缘人,混不到一口饭吃。我想带领他们融入这个社会,未来多一些出路。

我为员工们报名了各种技能班和讲座,学习礼仪课程。让他们参加红酒培训班考取调酒师资格证,给客人提供更好的服务的同时,拥有一项技能。我还带著他们做义工,清扫歌舞伎町的街道。31岁的时候,我为了纪念自己的拼搏并鼓励后辈,出版了一本书,叫做《放弃自己还太早 人生大事都是在歌舞伎町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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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人看来,歌舞伎町是一个脱离现实的世外桃源。你是公司老板也好,妓女也好,无论你从事什么,来了之后大家都是平等的。

可说到底,我们终究是一帮被社会排斥的人。很多人认为男公关和陪酒女都是爱情的专家,可事实完全不是这样的。我们的爱被当做是虚假的、带有利益的,我们说喜欢你,也只被认为是在做买卖而已。

2016年,我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爱,她是日本一个著名艺术团体的成员,我们在歌舞伎町举行了长达8小时的结婚仪式,婚礼更是被日本著名摄影师筱山纪信全程纪录。

我觉得如果我结婚了,就会有下一个男公关跟我一样去走入婚姻,那么我们这一群人就能渐渐地融入到社会中去了。

其实现在的歌舞伎町也不再像以前一样,20年前,来这里玩的人需要藏著掖著,在这工作的人也都用的是艺名。现在的歌舞伎町无论几点,都会有保安人员在,24小时监控,发生点情况5分钟内就有警员到场。

我曾经厌恶过这个地方,觉得它俗气不堪。现在我40岁了,在这待了20多年之后渐渐发现,我之所以能有现在无拘无束的生活,都是仰仗了歌舞伎町。它是一个帮很多人实现了自我成长的、修炼的场所。

现在的歌舞伎町无论几点,都会有保安人员在。(一条提供)

【本文获“一条”授权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