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妻出书《老公的阴茎插不进来》“与丈夫过着兄妹般的生活”
日本人妻木灵跟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创作合集,首次发表短篇作品〈老公的阴茎插不进来〉。她将真实经历分享,获得女性读者共鸣,文章在互联网上广为流传。文章也吸引出版社注意,她瞒著丈夫与父母,出版成书。
木灵跟丈夫读大学时认识,但性事无法成功,陷入困扰。不过,两人相爱决定结婚。过去20年,她领悟另一意义,社会视为“幸福的范式”:夫妻是唯一的性伴侣,组成家庭就要生儿育女。不结婚、不做爱、不生孩子,就是不合群。不积极、不快乐、不想活著,就是瑕疵品。
不过,谁管它呢?木灵说:“你原原本本的样子,就是你最好的样子。”
作者:木灵
引言
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我老公的阴茎插不进来。
我是说真的。
我们交往的二十年来,这个“进忌”问题一直折磨著我们。我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毕竟这实在难以启齿。我们花了整整四年才插进来一半,跟板块一样,每年仅下沉几公分。我们的性爱,简直是地球等级。
我妈妈因为不知道内情,一天到晚问我:“你们怎么结婚这么多年还没有小孩?去看个医生吧。这并不丢脸,很多夫妻都生不出来啊!”事实上,我从来没遇过苦于“进不去”的夫妻。“阴茎插不进去?妳别担心,这很常见喔!”如果我跟医生坦白,会得到这种答案吗?但要我开口问医生这种事,我宁愿独守秘密一辈子。
我们花了整整四年才插进来一半,跟板块一样,每年仅下沉几公分。我们的性爱,简直是地球等级。
性事不顺利、亲友的冷言冷语、工作上的打击,我时常觉得自己根本就是这个世界的瑕疵品。如果我也能像瓮一样,摔得粉身碎骨就好了。普通地活著,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么困难的事?
我们住在同一个屋簷下,彼此像兄妹一般相处,又或是像植物一样默默相守。也许看在其他人的眼里这是不正常的,但这样的我们,难道就没有资格追求幸福?
从大学认识时说起⋯⋯
木灵从小在日本乡下长大,高中毕业后,她离开家乡来到东北的一个地方都市,搬进名为“双叶庄”的学生宿舍就读大学,在她入住那天第一个跟她搭话的大男生,成了她未来的丈夫。他是她大学的学长,同时与跟她住在同一栋公寓……
在公用门口换上拖鞋后,学长一副理所当然地模样,跟著我到我的房间,擅自打开冰箱拿瓶装茶出来喝,然后打开电视,转到体育新闻。
“今天我可以睡妳房间吗?我不会对妳做什么的。”
他一边看棒球的赛事结果,若无其事地说。
“是⋯⋯可以啦。”
住在我隔壁的隔壁的人,竟然说他今天要睡我房间⋯⋯我故作平静地回答,生怕他察觉我的内心起伏。
认识三天 他提出:我可以睡妳房间吗?
我这才想到,自己的寝具会不会登不上台面?床垫会不会太薄?枕头的花样会不会太俗气?这种时候应该要穿什么样的内衣裤?——我心里完全没有底。我所拥有的一切都足以让他幻想破灭,我好后悔,当初离家时,怎么会只带最低限度的必须品呢?
我关上灯钻进被子,与他同枕而眠。左侧传来他的体温,虽然没有碰在一起,却是如此温暖。我俩会有什么急速进展呢?我跟他盖著同一条被子,全身僵硬,屏气凝神,只等他打破沉默。然而沉默却是如此漫长,我很想说些什么来化解尴尬,却找不到话题。
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我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只听到墙上的时钟不断滴答作响,以及隔壁男学生转开水龙头的哗哗水声。从声音听来,他应该是在洗碗。日常和非日常的接合——除了这里,其他房间都是一如往常的夜晚。
想到这里,隔壁传来了微微鼾声。不会吧,我是不是听错了,这怎么可能?他说要睡我房间,还真的只是来睡觉的啊?跟别人同床而眠对大学生而言很平常吗?村落长大的我实在无法理解。没想到,真有男生说“不会对妳做什么”就真的不会做什么。杂志上写的原来是真的。
虽然我俩的关系还不明朗,但我希望今后的每一天,都能像此时此刻一样飘飘然——看著晨曦微露的窗外,我心想。我们才认识短短三天,但对人际关系一向浅薄的我而言,这三天却有著三百天的重量。
那晚我们什么都没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隔天早上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我们一起走到坡顶的超市,买了刚出炉的菠萝面包。相较于昨日的多话,今天的他寡言少语。暖呼呼的纸袋里不断散发出面包的甜香,我们就这么在一片沉默中走下下坡。
正当我们在墙壁龟裂的闪电澡堂前等红绿灯时,他突然问了我一句:“妳愿不愿意跟我?”因为他的声音实在太含糊了,导致我以为自己漏听了最重要的部分。
“跟你去哪里?”
“妳听不懂?”
“不好意思,我没听到。”
“我是在问妳,愿不愿意跟我。”
“不好意思,我没听到你后面说什么,你要我跟你去哪里?”
“没有后面。”
“没有?不好意思,我真的没听懂,什么意思?”
见他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我才明白他是在问我愿不愿意跟他交往,领悟的那一瞬间,我全身仿佛触电般地说:“我愿意。”
我以为,跟不熟的人睡同一张床,对这间大学的学生而言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我以为,他照顾我只是出自好意,怕我一个乡下来的女生危险。所以我不断告诉自己,他对谁都是这么好,而非对我抱有特殊的感情。
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
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
在迁好户籍前,我先交到了男朋友。
至今我一直避免与人深交,却在搬到这块土地上后,生活出现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在决心改变之前,就被卷进大浪之中。然而,之后却有更难以置信的事情在等著我们,相较之下,这些根本算不了什么。
我无法跟他做爱。
他的阴茎插不进来。
我们的第一次:他像来踢馆一般,使劲冲撞著我的门口。
在一起的那一晚,我跟他上床了。虽然进度快得令人惊讶,但这不过是惊讶的序章罢了。
一开始我只觉得莫名其妙,他是在耍我吗?
一下,两下,又一下。
阴部传来宛如被拳头揍到般的震动,他一下又一下用力撞击著我。下方传来一阵阵的痛楚,他若再不停手,那边就要肿起来了。都这种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他像来踢馆一般,使劲冲撞著我的门口。
终于,他停下了动作。
“怪了,完全进不去。”
“完全?什么意思?”
“卡住了。”
我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卡住?怎么可能?
然而,事实证明,我俩从刚才就一直在“撞”与“挡”。拳头与墙壁,踢馆者与紧闭的大门。丝毫没有“融合”的感觉。做爱不是人人都会吗?犬猫牛马不也都会吗?什么叫“进不去”?什么叫“卡住”?这跟我想像中的性爱差太远了。我们瞬时无言以对,沉浸在深深的惊讶与羞耻中。
“我再试一次。”
说完,他试著插了好几次,却是永无止尽的闷拳。下方传来不知所以的强震,我的身体核心逐渐麻痺,进而失去知觉。我想那边应该已经肿起来了,而且拳头也变得愈来愈软。
我:“为什么⋯⋯”
他:“为什么就是插不进去?”
我们百思不得其解,一起无力地笑了。除了笑还能怎样呢?
他:“今天先到此为止吧,下次应该就能成功了。”
我:“抱歉。”
他:“不用道歉啦,我也是第一次跟没有经验的人做。”
我没有立刻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直到穿上内裤,在黑暗中躺在他的胸前时,我才意会出他的言下之意。他以为我是处女,以为这是我的第一次,以为只有没有经验的人才会这么不顺利。
我说不出口,其实我并非第一次。不是处女却又插不进去,问题才大著呢。那一晚,我完全无法入眠。
一年前 跟陌生高中男生的第一次
高二的那年暑假,我曾有过一次性经验。
我们村落里没有补习班,考生只能自力更生。那天,我们几个要考大学的同学,自动自发到学校图书室集体念书。事情就发生在我回家的路上。
那天,附近的神社在举办祭典,平常无人问津的商店街,被摊贩挤得水泄不通。开往我家的巴士一天只有两班,一是头班车,一是末班车。因还有三个小时末班车才会开,学校也已经上锁了,我就这么穿著制服在神社前的参拜道路上独自闲晃,看著身穿浴衣的男女在路上来来往往,思考等等要去哪里打发时间。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男子向我搭讪。他看上去不像不良少年,外型清爽,是个极其普通的高中生。虽然一切来得有些意外,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但聊胜于无,我更不想待在这里。所以,我在他的邀约下去了他家,然后事情就这么发生了。他并没有强迫我,反倒是我有种豁出去、要就来吧的感觉。
我就读的高中座落于完全没有娱乐设施的小镇,里头的学生跟考大学是八竿子打不著边。在闲闲无事可做的情况下,我的同学们简直是无“性”不欢。大家的性知识、性经验都特别丰富。女同学常在更衣室里得意洋洋地大聊性事。
“我们一见面就会马上做喔。”
“他说我比他的前女友厉害。”
“我们上次在毕业旅行的车厢卧铺里做。”
我经常听到这些我根本不想知道的事,那令我感到毛骨悚然,女生都能说得这么露骨,男生不就更口无遮拦?在这个狭小的人际圈里,谁是谁大家都了若指掌,他们怎么能在性事被传得巨细弥遗的情况下,还若无其事地待在同一间教室里呢?是我的话肯定不想活了。
未经“床”事的我,非常抗拒跟身边的人发生关系。我觉得自己没办法跟男朋友或认识的人做这么羞耻的事,也没信心能在做完后若无其事地面对对方。如果非做不可,那就跟陌生人做吧——我心想。
也因为这个原因,祭典上那个来跟我搭讪、素未谋面的高中生,可说是“最佳人选”。那件事一点都不美好,又羞又痛。做的时候我的脑中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思考。不仅如此还流了很多血,丢脸之余,还把陌生人的床单弄脏了。那让我不知所措,只想立刻逃离现场。也不管结束了没,我马上穿起制服,用双手按著磨伤的胯下,离开了他家。
原来这就是大家平常沾沾自喜在炫耀的事情啊。他们到底为什么能毫不在乎地跟人做这档事,又脸不红气不喘地拿来当话题,又或是成为他人口中的话题呢?常听人说“脱处”,意为“摆脱处女之身”,而我是真真切切主动“摆脱”了贞操。我不断告诉自己,我不需要那种东西,我也根本不认识那个高中男生,不用担心丢脸的问题,我跟那个他不会再见面了。
我心想:全日本肯定有“进不去伙伴”
无论一年前我的心态如何,那时阴茎是插得进去的。虽然前前后后就那么一次,但它真的进去了。毕竟那天我可是按著不断渗血的胯下,拔腿往公车站狂奔。虽然那次经验有跟没有一样,但我还是以之为参考,做出了这样的结论——
这次之所以失败,一定是因为我太紧张了,之后肯定会雨过天晴。
为了别让自己再度陷入进不去的窘境,我趁著他不在家时,冲到书店查询原因。在那个互联网还不普及的年代,要查任何资讯都是先从书籍下手。
我心想,全日本肯定有人跟我有一样的苦恼,也许其中就有人向性爱烦恼咨询室求助。为了寻找“进不去伙伴”,我仔细查看了少女杂志里的性爱特辑,也顾不得他人的眼光,直盯著书上那些下流的内容。我知道,旁边的客人可能会在心里冷冷地嘲笑“这女的到底多饥渴”,但我问心无愧。我只是单纯、认真地想知道,到底为什么插不进去。
眼前的书架上排满了书,却没有一本是给“进不去”的女生看的。可怕的是,这些书全部都是以“进得去”为前提写的。生为女人,这让我有一种被送上生产线,却在最后最后验货时被扫进“瑕疵品”的箱子里的感觉。眼前一片黑暗,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沿著漫长的下坡走回家。今天的我只有一个收获,一个遗憾至极的收获,那就是得知世间女子的阴道似乎都能顺利插进去。
那晚,他打完工后也立刻来我房间找我。我煮了咖哩饭在屋里等他下班,这种用市售咖哩块做的咖哩连小学生都会。至今我没什么烹饪经验,只会做咖哩饭、蛋包饭和饭团三种。也就是说,我光是第一天就用掉了三分之一的“拿手好菜”。然而,他却说我的这道拿手好菜“味道太淡了”。做菜也不行,阴道也插不进去,我到底该如何是好?
我和他看完一轮体育新闻后,便关灯钻进被窝。我俩陷入一种不同于昨天的沈重气氛,今天一定要插进去!拜托今天一定要插进去!我有如在看PK战一般双手合十,诚心祈祷今天能够顺利达阵。这明明是我的身体,我却无法操控自如,只能够听天由命,全心全意乞求“一定要插进去”。
一下,两下。
下身传来昨晚那种震动,不断用力地前进、撞击。
他:“嗯⋯⋯到这里就进不去了。”
我:“现在进去多少了?”
他:“进不去,只能顶在外面。”
我:“只能⋯⋯顶在外面。”
这简直是开山工人之间的对话。他在山脉西侧操纵重型机器开山,见山体只是微微摇晃,黯尘漫天,只好用无线对讲机跟在东侧等待隧道打通的我联络。
“完全不行,只能顶在外面。”他脱下安全帽,用毛巾擦了擦汗说。
这座山完全无动于衷。
他休息了一下,继续反复攻坚。然而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只是拳头碰壁,永无止尽的“开山白工”。
“下次吧。”
“没办法做很抱歉。”
是我身体的问题吗?我躺在他身边,心中愈发忐忑。
编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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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节录自 《老公的阴茎插不进来》
作者:木灵,2014年参加同人志贩售会“文学跳蚤市场”时,在同人志合集《梨子水》中首次发表短篇作品〈老公的阴茎插不进来〉,当时只是一篇约一万字的随笔。木灵之所以开始写作,并不是想要赚钱或是当作家,而只是单纯想要获得好友的认同,才会不顾一切地将自己的丢脸事写成文章。然而,这篇标题令人难以启齿的作品,却开始在互联网上广为流传,让女性读者深深感到共鸣。
2015年,她集结部落格文章出版《搓盐》,在“文学跳蚤市场”贩售,没想到竟造成前所未有的排队人龙,也引起了出版社的注意。后来她将〈老公的阴茎插不进来〉大幅修改,瞒著老公与父母,出版了她的第一本书。
目前她在《Quick Japan》、《周刊SPA!》皆有连载专栏。
译者名:刘爱夌
出版社:平安文化有限公司
《香港01》 获出版社授权转载,大小标题为香港01编辑所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