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香港看中国 重读大地之理 认清“国家与我”
每个人小时候可能都曾经拿着一张中国地图,看着地图上标注的山川河流,想象着自己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是什么样子?生活在深圳河以北的人们,和在香港的我们到底有什么不同?如同要了解一个人就要回溯他的过往经历,要了解一个国家也要回溯整个国家的形成过程,因此,地理不只是学校开设的学科,而是传递山海背后的意义,拓宽认知世界的方式,是探究“大地之理”的科普活动,是人们生活的这片土地上的道理。
中国地理科普著作《这里是中国》繁体版早前在港出版。“香江阅读论坛”去年底特地举办“重新发现中国之美——从地理领略祖国壮丽山河”讲座,并邀请中国科学院院士欧阳自远、书籍作者耿华军和香港地质学会副会长招侃潜等人分享如何通过广大等地理视角和宏大等时间尺度,更好的领略锦绣中国,见识可能从未了解过的风土人情,在知识、视野与文化的浸润中重新解读中国,明白香港与国家、以及自己与国家的关系。
从地理科普诉说中国故事
“人们都会渴望了解脚下的土地,了解家乡,了解将要去的远方,这是一种天生的家国情怀。”星球研究所所长、《这里是中国》系列作者耿华军本身就是一位地理爱好者,但当他想要系统了解中国的形成发展历程的时候,却发现由于地理科普起步晚,除了为应试而生的地理课本,市面上根本找不到满足需求的好作品。
“人们对中国地理的科普需求很大,但好的供给很少。我们看到的好作品,往往是国外制作的,以他们的视角,讲述全球的山川自然、城市、工程。真正以中国人的视角介绍中国地理的好作品是很少的。”耿华军索性决定自己写一本中国人眼中的中国地理书。
然而,中国这个主题实在有点大,耿华军第一个要搞清楚的问题就是:中国是如何成为今日之中国的?答案是,“撞出来的。”六千五百万年前亚欧板块和印度洋板块相撞,隆起了青藏高原,塑造了中国地势的三级阶梯:青藏高原海拔最高,为第一级阶梯;海拔为1,000到2,000米的内蒙古高原、黄土高原、云贵高原等,构成了第二级阶梯;大兴安岭、太行山、雪峰山以东,大部分海拔在500米以下,为第三级阶梯,这样的地形地貌进而影响中国的气候、水系和生命。
如果仅仅介绍这些,《这里是中国》系列书籍的内容其实和一般的地理教材毫无二致,而《这里是中国》和学校教科书根本的不同在于,“单纯的知识点,容易让人觉得枯燥,但认知这个世界的视角,却可以让人豁然开朗,能让人从内心深处获得共鸣。”
因此,在系统介绍中国的地理形成的基础上,耿华军希望能传递出景色背后的东西,比如他在“第二阶梯”的分类里选择详细介绍中国贵州的梵净山:“对于梵净山,绝大多数人可能连名字都没有听过。为什么要写梵净山?这不能用我们平常看待名山大川的方式,因为它真正出众的不是外形,不是宗教,而是它所孕育的生命。”所谓一切磨难皆是修炼,一切毁灭皆是创造,对大自然如是,对一个人的人生也有许多共通的道理。
值得一提的是,《这里是中国》系列中插入了大量的风景照片,包括365张自然图片和53幅地图,甚至还有3张最长可达1.8米的完整拉页图。
耿华军表示,中国太大了,我们的脚步未必能触及中国的每一寸土地。而这种将山川风貌具象化的方式更容易建立国家与个体之间的紧密联系,增强读者对国家的认同。书中的照片和形象的语言,把中国山川美景和人文历史有机地融合在一起,每一幅地图就是一个故事,诉说着中国千年的成长与前行。当读者像蚂蚁搬家一样,一个地理单元接一个地理单元地了解中国的每一寸山河,把这些故事和知识,零零乱乱地记住之后,当再打开中国地图的时候,上面就不再是机械的山岳江河,而会可以国家的发展历程组装进去。慢慢的,国家的地位就会产生变化,个人的家国情感也会出现改变。
耿华军指出,地理科普不是只晒美图、罗列考点,更重要的是让读者明白中国从哪里来,将往何处去?“好的地理科普作品,可以激发人们对于祖国大好河山的热爱,”也让更多的人理解环境与人类的相关作用。
立足本土,面向世界
但是,“香港学生往往将科学和地理割裂来学习,”香港地质学会副会长、浸会大学地理系讲师招侃潜认为,用科学知识理解山河地理是很好的认识中国的方法,除了香港本土的地理知识,更需要理解大范围的结构,“单方面理解香港的内容固然重要,对中国整个国家的认识更重要。”如此,才能明白香港与国家、以及自己与国家的关系。人们对国家的感情问题,根本上来说是“国家与我的关系”问题。在学习成长阶段,没有系统地学习地理知识,不明白国家的概念,不清楚内地与香港的关系,不知道国家有56个民族,就难以形成清晰的国家观念。否则恐沦为知名作家龙应台所描述的:“是不是逐渐地要抛弃‘每一个人一定属于一个国家’的观念?愈来愈多的人,可能只有文化和语言,没有国家,或者愈来愈多的人根本就没有了所谓‘效忠’的概念?”
但这并不是说,我们只需要了解中国,对其他的地方一概不理,而是立足本土,面向世界。耿华军指出,“地理是一门非常重视空间和时间的学科。它研究的空间非常广阔,从一条溪流到一片大陆,到整个星球;时间上,数百年,数万年,甚至千万年、数亿年的尺度比比皆是。”这种在空间和时间上的大尺度,可以给人们一种“上帝视角”。“我想,这是地理角度看中国的优越性之一。”
中国月球探测工程首席科学家、嫦娥之父欧阳自远在2020年11月举办的“重新发现中国之美——从地理领略祖国壮丽山河”讲座中也提到,认识中国并不代表局限于地域限制,随着人们对月球和火星的探索愈来愈深入,宇宙亦变得更多元文化,中国航天国家文化力量也在太空中开始展现。融入中国传统地理历史故事的太空元素很好地强化了中国特色的太空叙事。“月球车的名字叫玉兔,登月任务和地面控制中心之间的通讯联系类似于神话中让牛郎织女相会的鹊桥,所以给通讯卫星起名为鹊桥。”欧阳自远认为,这样的创新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而只有具备雄厚基础,才能实现多学科突破。“学好地理就是打好基础,”从地理入手,学会怎么认识中国,“只有基础坚实才有树大根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