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把自己作为方法】牛津人类学者热爆内地之作
第一次认识项飙,是在许知远主持的谈话节目《十三邀》上。项飙的头顶是自带光环的—18岁获保送入读北京大学,28岁就以研究北京市郊“浙江村”而著述的《跨越边界的社区》一书成名,继而获牛津大学免试入学攻读博士学位。如今,不仅是牛津大学社会人类学教授,更是“当今最富有国际声誉的华裔人类学家之一”。
这一圈圈耀眼的光环让人不免想起平时接触此类学者的大多数印象:深居象牙塔,不谙世故,或者讲话云里雾里,爱讲大道理,喜欢做人生导师。
撰文︰梁辰
然而,项飙的出现,却完全打破这样的刻板印象。他更像是我们身边的一个同伴、一个社会观察者,热情地参与其中,分析时客观地保持距离,坦诚而开放,总是从个人经历出发,却能延展到历史、时代,给人一种思想交流的愉悦感。所以,笔者第一次认识到“噢,原来还有这样的人类学家”。
不久,很多人都向笔者推荐他与《单读》主编吴琦的对话集《把自己作为方法》。在这本书里,吴琦抛出一个问题,项飙即时回答。他们探讨了很多话题:八十年代、边缘中心、个人危机、全球化、民族与民粹、阶层流动,每个话题都巧妙地编织在一起,形成对这个时代的观察图景。
其中最让笔者印象深刻的,则是项飙讲年轻人的“丧”和“悬浮人生”,因为正切中今日年轻人现状,不妨深究一二。
认识“青年之丧”
今日内地年轻人中正流行一种“丧文化”,即所谓“青年之丧”。对话者吴琦于是由此展开讨论。他说,相比于父母年轻时,无疑,我们这一代人的生活条件变好,但年轻人却陷入一种普遍的沮丧情绪中,好像一切没有意义,也看不到生活的变化,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项飙从自己的经历说起,谈起小时候上昏昏欲睡的历史课,从未想像过学习的乐趣,老师也从没有把教育变成一种乐趣,这是因为在我们的生活中,缺乏一种“fun”的意识。
“Fun的意思是能够对事情本身发生很大的兴趣和热情,不需要外在的回报来刺激,艺术、数学这些都是很好的例子,可能是人的本性。”项飙说,可是,“我们的家庭和学校教育,活生生地迫着你去想回报。”如此教育下的年轻人,做什么都像是服务工作,都是为了取悦别人,自己并不快乐。
此外,在终于摆脱了应试教育的高考后,年轻人在本该培养自己“fun”意识的大学阶段,又陷入了另一种困境。他讲到,自己虽然是北大出身,但并不觉得对北大有依恋,尤其是收到北大校友会简讯时,更不愿意回校了:前半页风花雪月,“未名湖的月光”之类,中学生作文式矫情;后半篇是升官发财,这个校友当了副省长,那个校友晋升高管。“我一想到未名湖都是这些副省长在那里漫步,来充充电赏赏光,就觉得很没有味道。”
看到这时,笔者不禁无奈地笑了起来,何止北大,大多数校友简讯都是这样的。但这样的简讯无疑在传递一种狭隘的价值观,只有当官发财,才是成功之道。所以当年轻人不当官发财时,就像是被贴上失败标签,怎能不丧?
在项飙看来,大学最应该是提供一个环境,让年轻人不断去探索,允许犯错误,对事情产生理解,也学到基本知识。如果有一天,赚钱糊口不是主要目的了,重新思考生活意义是什么,不要想着去取悦,要倒过来,想着怎么去fun,即使是服务业,也要像个小作家一样去观察、互动,会比想着去取悦有意思
项飙更提出年轻人“悬浮人生”的概念,有关详情请阅读《香港01》周报电子刊全文。
《把自己作为方法》
副题:与项飙谈话
作者:项飙、 吴琦
出版:上海文艺出版社
出版日期:2020年7月
梁辰
爱丁堡大学社会学硕士
现在北京从事媒体工作
上文节录自第240期《香港01》周报(2020年11月16日)《《把自己作为方法》牛津人类学者热爆内地之作》。如欲阅读全文请按此试阅周报电子刊,浏览更多深度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