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平等和博爱下的血刃法国(上)
法国总统马克龙(Emmanuel Macron)在10月2日的演说里,宣布将会制订更严厉的法律来对付“伊斯兰分离主义”,以捍卫世俗价值观。纵然马克龙言论剑指“受外国影响”的伊斯兰教,但话音未落,该国便接连发生涉及伊斯兰极端份子的恐怖袭击,先有历史教师疑因授课时展示“先知”穆罕默德的漫画而遭当众斩首,后有南部尼斯的圣母大教堂外发生持刀袭击。马克龙及后声援该教师展示讽刺漫画的自由后,更激起泛伊斯兰世界的不满,触发连场示威之余,亦见抵制法国货的民间运动,一场文明的冲突似是如箭在弦。
殖民主义打通两族联系
拿破仑三世时期,法国侵略阿尔及利亚,使其国土面积大增,但要到1871年普法战争结束、第三共和成立,法国的殖民力量才急速扩张。在阿尔及利亚站稳阵脚后,法国不但渐渐将其势力向东伸延至突尼西亚、利比亚,更将摩洛哥当成“保护国”管治。法国的殖民主义并未止于非洲西北部的马格里布地区(Maghreb),及后更扩大到中非和西非,将现今的塞内加尔、几内亚、马里、贝南、尼日尔、乍得和中非共和国等地纳入控制范围。不过,法国还是要待一次大战结束,并且顺利接收奥斯曼帝国的叙利亚及黎巴嫩后,殖民帝国的版图才达致巅峰。
这种因战争偶尔促成的种族互动,未因德意志帝国崩溃而停止,及后反而更因二次大战而加速。在二战后的“黄金三十年”(1945至1975年,Les Trente Glorieuses),由于战争的死伤令劳动力大幅减少,不少法国企业在重建国家时缺乏人力,不得不考虑引进北非的廉价劳工,例如法国在1963年便与摩洛哥签定俗称“客席劳工计划”的协议。故此,说北非移民为法国的“黄金三十年”贡献良多亦不足为过。
法国次等公民遭遇不公
据易索普(Ipsos)的调查显示,受访的法国穆斯林人口有多达81%对世俗主义持正面态度,77%的人表示在参与宗教活动时没有困难,另外多达82%对法国人的身份感到自豪。不过,他们对法国的忠诚不但与其社会地位无关,反而更遮盖这群“次等公民”生活上遭遇的不公和歧视。
法国在处理恐怖主义的威胁时,大多都将重点置于惩治和侦查,而忽略穆斯林社群日常遭受社会歧视。但无论恐袭是针对个人或是国家的政治宣传,悲剧背后不必然纯粹是宗教问题,也有社会、经济的制度成因,故以种族和宗教角度来理解恐袭的源起,动辄诉诸“文明冲突论”,不但无法将之杜绝,更会忽略社会异化对个体的行为影响。这种对社会高度的疏离和孤立感,正是年轻穆斯林走上激进化、以暴力宣泄情绪的根本因素。
更甚的是,这种与社会高度区隔的离异感,成为了极端主义在脑海植根的土壤。在上述所举的恐袭事例里,恐怖活动的构想、筹划、训练以至执行的形式早已受惠于科技的跃进,不须像从前般靠科层式、军事化的管理。而孤狼式行动既不用听命于中央指挥,又不用依靠其资源,故近年以极端组织ISIS之名发动的恐袭里,施袭者不少都只是在意识形态上受到极端主义的煽动,在事后让组织隔空承认责任。这种化整为零的施袭方式不但防不胜防,更或愈见频繁。
上文节录自第239期《香港01》周报(2020年11月9日)《自由、平等和博爱下的血刃法国》。如欲阅读全文请按此试阅周报电子刊,浏览更多深度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