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场上的平权 开展“自订性别”新风气
荷尔蒙检测还可能引起其他法律争议,因为除了先天的双性人运动员,后天的变性人(Trans)也受新例影响。当在法律上肯定了变性人的性别身份,她就不应在参与运动项目时受到歧视,包括被纳入DSD而须接受荷尔蒙检测。美国的《平等法案》(H.R.5) 便指明,体育人员不得以生物学上的性别歧视运动员;故此,在新例之下,美国国家队或只能挑选没有接受荷尔蒙疗程的变性人入队。
虽然变性人身份在体育上仍存在争议,但随着社会风气愈来愈开放,人们也会因此制订出新的规则以适应新的形势需要。比如,现在不少欧洲国家及个别美国州份,已在逐步推动按自我认同(self-identify)决定心理性别,简言之即是“自订性别”。在运动比赛上自订性别,也开始渐渐地为人接受。去年9月,加拿大大学生运动会便接受了自订性别,当中不考虑荷尔蒙因素。美国包括华盛顿在内等18个州,高校学生亦可自报参赛项目;其中,康涅狄格州的两名变性女生就包办了州内100米赛跑的冠亚军。
的确,性别本来是与生俱来的,从出世一刻身份证已作界定;然而,随着社会自由呼声日涨,后天地根据自己意愿改变性别,又或依循心理而非生理去定义自己性别,已逐渐成为世之显学。
去年10月,英国便完成有关变性人的咨询,拟进一步放宽2004年引入的《性别认同法》(Gender Recognition Act, GRA)。该法原已保障了跨性别人士各方面的权利,包括可自行改变出世纸上的性别,但前提是,必须通过心理评估确定有否性别焦躁症,并在过去两年完全以其心理性别生活;至于新建议下的改革,则大幅简化程序并去除了政府角色,容许人们毋须通过任何关卡便能改变自己法律上的性别身份。
法例于2004年生效时,仅约5,000名英国人改变了性别,不过,政府估算全国跨性别人口高达65万,占全国人口约1%;相关落差,反映在法律上登记变性尚非轻易踏出的一步。尤其是,所谓变性未必牵涉荷尔蒙疗程甚而手术,过往便只有三成变性人接受过手术,其余大多数只通过化妆或易服来“变性”,许多变性女仍保留着男性性征。
当然,英国走得较前,相对地,美国总统特朗普则重申,变性人没有法律权利去决定自己性别,法律上及社会学上的性别(gender)只能按照生理上的性别(sex)。但无论如何,展望未来,世人对性别以至性取向等的看法料将愈来愈开放,LGBTQIA(见附表)的权益势必有增无减,这特别见诸较重视自由平等的北欧、澳纽及加拿大等地。
无疑,这会衍生新的社会问题,影响到旧有的男女秩序。除了运动场上她们(或他们)究竟应当归入哪个竞赛项目,她们(或他们)究竟应进入男或女的洗手间、更衣室、宿舍,以至监狱,也引发了很多讨论。到底法律上的定义,跟包括体育在内的其他各个范畴,能不能够互相兼容?一旦两者出现矛盾,又应以何者定义作准?
退一步言,随着科技和训练技术不断发展,女性已在体坛上取得不少“巾帼不让须眉”的佳绩。早于1984年的奥运,马拉松女跑手Joan Benoit的成绩已胜过1956年所有男性纪录。游泳项目的男女差距则更小,而着重灵活性、协调性等的滑雪项目,两者分野更是似有若无。就连长跑比赛,1994年奥运15公里的女性纪录已胜过1992年的男性纪录,而1992年的30公里女性纪录更胜过所有男性奥运纪录。
说到底,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男女本来存在差异。不过,由外观分辨、基因分辨、荷尔蒙分辨,以至法律上的分辨,哪一项才是最好的男女分辨方法?甚至乎,男女是否真个有分别?至少在哲学上,所谓“共相”亦即普遍性,到底是自然存在的(唯实论),抑或由人类强加(唯名论)?也无确切答案可言。譬如鸭咀兽,牠应被归类为鸟类还是哺乳类?又如恐龙,牠是爬虫类还是鸟类?踏入LGBTQIA平权时代,男女到底应否作出区分?而且如何作出区分?
荷尔蒙检测乃当前体育界的男女分辨答案,但历史反映,分辨方法在将来不排除会推陈出新。由男女难分界,到难为男女作分界,相关争议相信会持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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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节录自第181期《香港01》周报(2019年9月23日)《“他们”混合“她们”接力赛跑? 体坛性别争议:难为男女定分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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