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长者任义工保姆 资源不足致互助幼儿中心使用率偏低

撰文: 欧阳翠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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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助幼儿中心近年被指使用率偏低,政府委托的研究报告也反映,在2017/18年度,这些中心的平均使用率只有百分之八,为了善用公共资源,报告建议政府逐步重整互助幼儿中心,转为向学前儿童提供课余托管服务。然而,使用率偏低的背后,并非服务没有需求,反而是政府没有提供资源,造成机构营运困难。重整服务,又是否真的能帮助家长解决托儿难的需求?

幼儿托管服务短缺 社区保姆挨义气帮邻居凑仔

互幼中心的运作概念是让有暂托需要的主妇轮流担任照顾者,但现实上却行不通。服务模式的构思是:社区内有很多有孩子的主妇,当她们没有空照顾年幼子女,便带小孩到互幼中心,由其他家长帮忙照顾,到自己有空时,便去中心帮忙看顾别人的小孩。这种做法本来可以善用社区资本,但现实是很多妈妈要上班,能够来中心值班照顾邻里孩子的人少之又少,变相需要义工保姆来恒常当值,和邻里支援幼儿照顾计划(下称邻里计划)模式下中心托管类似,但资源更短缺。

Aneka(中)深明托儿难令家长苦恼,退休后加入义工保姆行列。(龚嘉盛摄)

香港妇女中心协会在大埔太和设有互助幼儿中心,政府只提供租金津贴,廖珮珊说:“中心营运的灯油火蜡、协调统筹义工的人手、宣传等都需要开支,加上中心要符合法例要求,需要买保险、做电力测试、消防检查等,但政府统统没有资助。”

现时全港只剩约20间互幼中心,并非每区都有服务,中心同一时段最多可以托管14位小孩。廖珮珊说:“我们在2014年开始提供这项服务,一直蚀钱,但都要做,因为我们是妇女团体,知道托儿对于妇女能否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很重要,我们做了四年,看到大部分使用者都是因为父母双职工作,要长期用托儿服务,所以14个名额时不时会爆满,尤其是半日制幼稚园下午放学后,在暑假也常常爆满。”

廖珮珊认为托儿服务对于妇女能否做到自己想做的事十分重要,故即使互幼中心“蚀住做”也要做下去。(高仲明摄)

在缺乏资助下如何坚持运作?廖珮珊说,这全靠中心在1996年于太和成立后,累积了一群有心的义工,她们在子女长大后,仍愿意利用空闲时间回中心帮忙。她说:“我们也有社工投入、做行政的同事帮忙运作,自资去找资源培训保姆,但这些都不是社署要求我们做服务时给予的内容,只是我们有这个使命,想帮助和支援妇女。很难要求每个社福机构都这样做。”

62岁的张桂娇(Aneka)深明子女年幼时乏人帮忙照看的苦况。她年轻时在加拿大生活,因找不到合适托儿服务,要聘请保姆每天到家中照顾当时分别1岁和4岁的子女四小时。Aneka印象最深刻的是,每次保姆驾车抵家,孩子知道要和母亲分开,便会哭个不停,“刚请保姆时,他们真的哭足四小时,直到我回家为止,要几个星期后才习惯有陌生人来家照看他们。”

小朋友很容易闹脾气,照顾小朋友也要有技巧。(龚嘉盛摄)

Aneka从2014年加入义工保姆行列至今,她说:“其实自己照顾子女是很有乐趣的,但在香港生活比较困难,很多父母都要出外工作。”负责计划的社工刘浩正说,Aneka等义工都是本着热诚来服务。每个来托管的小朋友每小时收费10元,义工津贴是每小时12元。“现时买个波萝饱也要6、7元,水也3、4元一支,还有交通开支,12元真的微不足道。”

互幼中心不仅要有场地和义工,还需不少物资支持。小朋友的玩具和图书不少靠热心人士捐赠,甚至由保姆们“倒贴”。刘浩正说:“我们的义工八成是退休人士,有些姊妹会把收到的义工津贴拿去买物资或玩具,看到有湿纸巾特价又自掏腰包入货,也有保姆特地去吃麦当劳,储玩具来送给小朋友,氹他们开心。义工们的承担和无私付出,令人很感动。”

自2014年起,中心已登记的保姆有145名,每月约有20人恒常来中心帮忙,小朋友每次来,一般托管三至四小时,义工保姆则有三更。刘浩正指出,很多家长其实更想亲身照顾自己的宝贝,“但父亲赚的钱未必足够家中开支,要母亲兼职帮补家计,最后还是要找我们帮忙。”

刘浩正认为义工的付出很令人感动。(龚嘉盛摄)

中心14个托儿名额中,会预留约3至4个给双职家庭。刘浩正说:“我们也会想,现时做的服务是否偏离社署所订以家长互助为基础的原意,因为实际上中心是靠整个社区的姨姨帮忙照顾。但我们最后觉得,这样做可以建立起社区间的信任,也算是价值。”

太和的互幼中心2018年全年使用人次为1,848,但社署以每时段使用名额/总名额来计算,令中心使用率只有15%,却已是全港使用率第三高的。刘浩正说,使用率未必能反映服务需求,使用率太高也未必对小朋友发展最好。他指出,中心基本上大部分时间都有小朋友在,但若是所有时段均有14个小朋友在的话,对保姆们也是一种负担,难以照顾之余,活泼的小朋友也未必有足够的活动空间。

影响服务使用率的另一个因素是开放时间是否具弹性。太和的互幼中心早上8时半到晚上7时半开放,除了已预约的家长外,也希望提供较有弹性的支援,让家长登记后能尽快得到帮忙,特别是紧急暂托服务。可是,有些中心受义工数量及资源所限,只能在下午3时至6时,或下午3时至晚上7时开放,难以提供弹性服务,帮助更多有需要的家长。

廖珮珊指出,互幼中心数目愈来愈少,政府一直说使用率太低,甚至打算把它们关掉,但背后其实受很多因素影响。“政府不投放资源,其实很难做得好;它做得不好,又说它做得差。”对于政府提出重整互幼中心以提供学前课余托管,她认为没有考虑家长实际需要,何况0至3岁的日间托管服务本来就稀缺,连类似的暂托服务也取消,缺口只会更大。

社区保姆和互幼中心的定位本来只是暂托的非恒常服务,政府增加资源提升服务质素固然是好,但若真的要把教顾合一的概念应用到幼儿服务,单靠这种修补措施无济于事。要走回“专业恒常为主,义务暂托为辅”的正轨,增加资助独立幼儿中心及附设于幼稚园的幼儿中心名额,才是要点。

上文节录自于第156期《香港01》周报(2019年4月1日)《恒常照顾稀缺 社区义工“挨义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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