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Too.一】徒步千里宣扬女权 “听得最多,就是小心被强奸”

撰文: 赵晓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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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荷里活金牌监制韦恩斯坦遭集体指控性骚扰而引发的#MeToo浪潮席卷全球,也卷到了中国内地,至今主要发生在大学内,一些教授、学者被实名举报曾经性侵女学生。其实,早在#MeToo运动前,内地已有一群女权主义行动者关注这议题,并以各种行动呼吁社会关注发生在公共场所、校园、职场上的性骚扰现象,并建立反性骚扰机制。以下是女权行动者肖美丽和张累累的故事。

美丽和累累是在一场“美丽的女权徒步”里结缘的。

这场旅途,是美丽自2013年9月展开的、历时半年的毕业旅行。她以北京为起点,走过2,300公里的路,来到广州。沿途,她向民众收集“防治性侵建议书”的签名,在摆摊收集期间,向民众解释何谓“女权”、为什么要关心性骚扰、自己为何会徒步等等,虽然有群众说自己不碰政治而不签名,但也有人是第一次接触“女权”两字,并通过签名而第一次感到自己参与了公民社会而兴高采烈。

她把建议书递交给途经城镇的公安局、教育局,也在沿路演讲、邀请媒体采访。美丽经过武汉时,当时已有参与女权行动的累累知道她要来了,便与其他伙伴陪她走了一天,请她住进自己的家,替她安排讲座和分享会。

美丽很想知道,如果唐朝的唐僧师徒都是女人,在中国这个“男儿国”里,她们会不会寸步难行?毕竟在出发前,每次向人提及她的徒步之旅,别人最多回复她的词语是“强奸”。

“那时自己也有点担忧,包括房东啊、自己的朋友啊,都觉得一个女人做徒步会不会被强奸、被拐卖,后来我再想性骚扰是什么,这其实跟校长与女生开房是因为女生不乖、太早熟的罪名,是同一套迷思,就是觉得女生被性骚扰是因为她不够听话,但根本原因不是这样嘛!是因为权力不平等之类,所以觉得更应该去做徒步,去讲清楚这问题,我是在一边行动一边学习。”

到底一个社会要具备什么条件,女性才能安全出行?她带着迷思,也带着自己的行动,以及可以改变社会的渴望──哪怕只有一点点的改变也好,一个人出行。“这场徒步是一次漫长的博弈,用一件被认为可能会遭受性侵的行动来反对性侵害。”

2012年2月26日,北京市德胜门附近的某公厕外,有女大学生发起“占领男厕”行动。(视觉中国)

从占领男厕所开始

徒步之前,美丽其实参与了不少女权行动:2012年2月,她在北京与另外两个朋友打扮成受伤的新娘,宣传反对家庭暴力;同年同月,她参与了北京“占领男厕所”行动,关注公共女厕不足的问题;同年10月,为了收集敦促《家庭暴力防治法》的公众联署,她在新浪微博发布半裸照片。

“我们这群人没资源,没办法,只能用最娱乐化、最吸引眼球的方法,哪怕它有偏颇,或没有讲清楚整个概念,但我们用最戏剧化的方式来呈现它,然后大家来讨论这件事。”

美丽在出门后的第144天,来到终点站广州,时间是2014年3月。她在广州认识了一群女权主义的朋友,也在从北京一路往南走的过程中,感受到离北京愈远,管制就愈宽松。当时,她觉得广州的公民社会比较自由,租房子也没有北京那么贵,空气也较好,便在广州定居下来。累累也在同年搬来广州。

后来,她们感受到中国内地的管控愈来愈严格,很多之前她们认为是“底线”的事,现在她们都不确定能不能做了。

继续阅读:【#MeToo.二】走进性骚扰黑点──交通工具 女乘客性感有罪?

上文节录自第111期《香港01》周报(2018年5月14日)《 #MeToo浪潮里,中国的反性骚扰运动》。

重温《香港01》周报【中国反性骚扰运动】系列文章:【#MeToo.一】徒步千里宣扬女权 “听得最多,就是小心被强奸”【#MeToo.二】走进性骚扰黑点──交通工具 女乘客性感有罪?【#MeToo.三】半年遭国保逼迁5次 卖“反性骚扰广告”错了吗?【#MeToo.四】从讨厌政治到渴望改变 “中国公民社会空间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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