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克拉辛|古希腊奥运会也有综合格斗 噬咬指挖以外一切皆可

撰文: 卫尔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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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径被称为“世界上最古老的运动”,它建基于古代奥林匹克运动会,自公元前八世纪便在古希腊城邦间有系统地进行竞技。可是,其实除了拳击、摔跤外,古奥运还有一项搏击项目跟现代早期的综合格斗(MMA)有点类似,那就是Pankration(潘克拉辛,又名为“古希腊搏击术”)。

Pankration(潘克拉辛)是源自古希腊的一种搏击运动,它糅合拳击及摔跤运动的元素,比赛中允许绝大部份的搏击技巧,跟UFC 1的赛例非常接近,因此不时被认为是综合格斗(MMA)的始祖。

Pankration的字源、译名

Pankration一字来自于古希腊文“Παγκράτιον”或“Παγκράτιο”,词源为两个词,一是”πᾶν”,意为“全部、所有”,另一是“κράτος”,意为“力量、力气”,“κράτος”转为英文写作“kratos”,合起来的意义是“全部、力量”,隐含“以任何方式全力一战”的意味。

Pankration, Ancient Greek sports event that combined boxing and wrestling.
大英百科全书
(图片来自:http://bit.ly/2G8ycaY)

在中文译名上,一般有“音译”及“意译”两种处理方法。

至于意译上则有多种说法,有的按照《大英百科全书》的定义,称之为“古希腊拳击角力比赛”。亦有香港的Pankration组织取其自由搏击方式,称之为“自由武术”。另外亦有比较平实的意译名称,如“古希腊搏击术”、“古希腊式搏击”。

音译之下,有以由英语“Pankration”的发音译成“潘克拉辛”,或以拉丁文“Pancratium”音译为“潘克拉蒂奥”等。

由于无论是“搏击”、“拳击角力”、“自由武术”等,在中文语境下都容易与其他意义混淆,无法完整表达“Pankration”的真正意义,所以有意见认为现时还是取音释的“潘克拉辛”为佳。

Pankration的起源、历史:由神话至古奥运 由失传至重生

古希腊世界对于Pankration的起源,提供了两个具神话色彩的说法,分别指向两位希腊神话人物:英雄Theseus(忒修斯)及大力士Hercules(海格力斯)。

根据罗马时代希腊作家Plutarchus在《希腊罗马名人传》的记载,Theseus就是解开米诺斯的迷宫,并战胜牛头人Minotaur的那位人物。与牛头人对战时,Theseus便是以拳技及摔技应对,最后成功击败对方。后世认为Theseus所用的便是“Pankration”。

根据罗马时代希腊作家Pausanias的记载,大力士Hercules曾参加奥林匹亚举办的Pankration比赛且获得胜利。而在完成“十二试炼”里的猎杀涅墨亚狮子这一任务时,他也使用了Pankration的技巧,以强有力的绞技将狮子扼死。于是人们便以Hercules为Pankration的发起人。

可是,以上两种都不过是希腊神话中的说法,不能作为Pankration起源的充分根据。按照常理推测,希腊城邦自远古以来便处于长期混战的情况,为了应付战争需要,自然会发长出兵器搏斗、空手搏击的技术。而作为古希腊重要仪式的奥林匹亚竞技大会,自不然会包含这种比拼个人搏斗能力,又能间接彰显城邦战士战斗力的竞赛。

(图片来自:stillmed.olympic.org)

Pankration在公元前648年,第33届古代奥运会起成为成年男子的比赛项目,而在公元前200年,亦开设了青年男子组的比赛项目。由于有别于拳击及摔跤,Pankration具有更激烈的搏斗,它随即成为古奥运的热门比赛项目。根据历史记载,就连希腊三哲人中的柏拉图(Plato)曾经也是Pankration的选手。

可是直到公元393年,当时的罗马皇帝狄奥多西一世(Theodosius I)成为基督徒之后,把古奥运视为起源于古代异教的活动,因而将之废除,Pankration亦因此失去了世界性的舞台。不过Pankration并没有因此而马上失传,罗马人把Pankration的技术吸纳至“角斗活动”中,作为实用的格斗技流传在角斗士间。西元399年,罗马帝国的角斗士学校正式关闭,最后霍诺里乌斯皇帝(Honorius)在西元404年正式废除角斗士比赛,Pankration的传承就因而结束。

(图片来自:http://bit.ly/2ElIbrE)

经过1500多年的散失后,Pankration终于能够重见天日。在1969年,希腊裔美国搏击运动员Jim Arvanitis首次将Pankration重新引入武术界,后来还因此于1973年登上武术杂志《Black Belt》的封面,并向全世界推广现代Pankration的理念。 Arvanitis透过参考古希腊出土的历史文物内容,如陶罐、雕刻、钱币、花瓶等,不断重建、复原古希腊时期的Pankration面貌。 因为Pankration包含极多元化的武术技术,所以有些人认为Pankration为现代综合格斗术(MMA)的先驱。

Pankration的竞赛:噬咬指挖以外一切皆可 直至分出胜负为止

古代奥运中,Pankration的比赛其实十分简单及直接,亦因此成为“最激烈”、“最危险”、“最暴力”的古奥运项目。比赛基本只有两条规则,除了禁止噬咬及指挖外,其他一切搏击方法皆可应用。

比赛不分量级,所有选手都是完全赤裸,不具任何保护装备(没有手带、头盔等)战斗。有些选手会在自己身上洒上沙子来增加磨擦力,亦有些选手会全身涂油来防御打击及摔技。裁判在一旁监察选手比赛,手中会拿一根棒子或鞭子,以此向选手申明规则,当选手做出违规或不当举动时,裁判便会戳刺或抽打选手。

(图片撷取自:http://bit.ly/2BZC8Hf)

比赛并不设回合及时限,唯有当一方选手被击倒或投降才会终结比赛。Pankration中的投降方式跟现代搏击中的完全不同。在现代MMA比赛中,选手一般会以拍击"Tap"示意投降。Pankration的选手要在比赛中投降的话,要“向上提高食指”示意。

不过在代表国家、个人荣辱的古代奥林匹克运动会中,大多选手都不愿意投降,避免以后一生背负“耻辱”。就如传奇的Pankration选手Arrhichion of Phigalia,他曾是两届冠军,当第三届决赛时,他中了对手的裸绞,无法挣脱之下尽最后的力气用脚锁住对手的脚,对手因剧痛而投降。正当裁判宣布Arrhichion胜出之际,却发现他已经气绝身亡,死在自己征战一生的比赛场上,并以三连冠终其传奇一生。

Pankration所包含的技术

虽然有指Pankration是“拳击”及“摔跤”的混合体,但从它的规则来看,应该远不只这个程度。到底古代Pankration包含了甚么技术呢?

根据记载,Dioxippus的故事可以略说一二。他于公元前336年在古奥运会上夺得Pankration冠军,加入亚历山大大帝远征亚洲的军队中,作为冠军的他,自然成为了大帝核心圈子中的一员。有一天,他接受了来自大地麾下最善战的一名士兵的挑战,该士兵名为Coragus,当著大帝与众将士的面来一场对战,Coragus全副武装、手持兵器,而Dioxippus只拿著一根木棒,但运用Pankration的技巧,依旧把Coragus打了个落花流水,他本可把Coragus直接杀死,因大帝为他说情而放其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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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Pankration站立战斗时,战斗被称为"AnōPankration"; 当战斗带到地面时被称为"Katōpankration",分类有点像今天的“立技”及“寝技”。我们通过对古代陶器和雕塑的描述以及古代文献中的描述,可以一窥Pankration的搏击情况。

首先,Pankration的打击技绝不只有拳击,而是“诸行皆可”。今天一般的拳击、掌击、踢击、肘击、膝击固然存在,就连头锤、踢胯、破坏指技等亦相信被Pankration选手应用。

例如,来自西锡安的Sostratos,他是一位公元前四世纪的Pankration选手,因为他以掰断对方手指的方法赢下了大量比赛,所以人送他“手指尖”的绰号。而在希腊图象中,甚少见到今天的泰式缠抱(Thai Clinch,首相扑),可能是因为头锤能够轻易化解的关系;亦很少见到如巴西柔术的各种"Guard",推断是因为允许打击下体的关系。

另一方面,Pankration蕴含极丰富的关节技元素。在不少文物中,都发现“肩固”、“腕挫”、“腕固”等锁技,亦有大量“裸绞”、“断头台”等,有趣的是就连以指掐住对方喉咙的招式亦见于Pankration之中。

Pankration与现代MMA

总括而言,现代MMA虽然在规例上已经比较宽松,能够让不同武术人士较平等、安全地在同一平台上试验技术,但在部分人心目仍是觉得“非常暴力”。可是,一旦跟Pankration比较的话,原来MMA已经非常“温和”。

Pankration可算是“搏击运动”的终极例子,规例之宽松,技术之自由,可谓追求“搏击”的极致。在UFC 1中,明显可以看到当时赛会有意追随Pankration作出尝试,但难以被现代社会所接受。始终现代搏击运动讲求的已不是生死的胜负,在分出高下之外,还要以保护选手安全为主。

Pankration是属于古代的比赛,一旦超越了搏击运动的层面,它便不能再算是运动,而只是关乎生死的搏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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