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编周记】Stan Lee：超级英雄的不朽精神

编辑K案头有本书，封面写著“中国有侠，正如日本有武士、美国有牛仔、欧洲有骑士。他们是义与勇的践行者，是国民理想人格的至高代表。”在我们这代深受全球化影响的一代人来说，编辑K想为此段补充一句“当代有超级英雄。”美漫中的超级英雄，透过漫画和影视产品，成为我们一代人的正义化身。当中建构这些英雄人物故事，“漫威之父”Stan Lee（1922-2018）可为居功至伟，于此让我们探讨一下Stan笔下代表正义的英雄形象。

Stan Lee生于1922年，一生经历了美国当代史的浮沉跌宕、浴火重生的历程。他生逢美国由一次大战后崛起全球，再到二次大战领导资本主义挑战共产主义阵营。另一方面，美国六十年代学生和黑人运动浪潮、麦卡锡恐怖主义和反越浪潮等，这几十年间美国充满意识形态、族种、阶级和性别等不同的冲突矛盾，而仍然能不断壮茁成长，继续向前。这些背景无不冲击Stan创作灵感，加上美国的牛仔传统，令他笔下的超级英雄甚具个人风格，并不断回应社会呼声。

创作“超级英雄”原则在其自传作《漫威之父：超级英雄的诞生》中Stan曾提及过他的创作历程。例如他认为人会喜欢超级英雄，是因为人性中本来希望有更大的能力，更多的天赋去做好事情。每个人总是喜欢超越自己及不断进步，当观众看到超级英雄时，便很自然代入其中。而Stan亦会设计一个更强反派，让观众看到英雄与反派的正邪斗争中，不断进步不断强大，最后打败反派。

另一方面，人无完人，所以Stan在设计英雄角色时，刻意给英雄保留一些缺陷，以让这角色更真实。例如夜魔侠双目失明、铁甲奇侠有心脏问题、绿巨人要控制自己情绪、蛛蛛侠为生活奔波等。他们的缺陷可以是物质生活、个人健康、感情生活或人际关系等，使大多数观众能身同感受，而当这些本身有缺陷的英雄仍然甘愿牺牲维持正义时，观众便更认同超级英雄。

“超级英雄”与“武侠”由此至终，Stan所设计的正义人物正名应为“超级英雄”（Superhero），但西方泊来品来到东方社会时，跨界文化为了让华人感亲切或易于理解，部份英雄翻译时被赋以“侠”之名。

“武以侠犯禁”这句出自《史记》的名言，立下了我们对侠的千古典范。在我们华人的侠文化中，侠多数是社会的最低层，他们游离于“正轨”以外，不为统治者所容。当中大侠容或有两种身份，但他们的身份并不是截然二分，有时可能要隐藏他另一身份，方能实践各种侠义行为。例如楚留香是侠盗、郭靖是襄阳城守将、黄飞鸿是铁打馆医师。

相较之下，Stan Lee笔下的超级英雄虽然同样过著双重生活，但其生活方式和精神价值却是截然不同。他们并非生于国破家亡的年代，敌人亦由侵扰国境的边彊民族，置换成破坏法律体制的超级罪犯（Super Villain）。与此同时，他们的眼光也再不局限于一城一国，而是扩展到整个银河系，并横跨各个星球、种族、宗教。

在这种时代设定底下，超级英雄也不能再是风尘仆仆的将军或铁打师傅。他们许多都成为了社会上的专才，例如律师（夜魔侠）、富商（铁甲奇侠）、科学家（神奇四侠）等。就算出名穷困的蜘蛛侠，也至少是一名理工高材生及报馆摄影师，象徴著新闻自由的捍卫者。毕竟超级英雄亦需要资源配合，而这等精英身份正好与之相辅相承。例如铁甲奇侠的公司，可以为他提供无限资金；记者的工作则可助蜘蛛侠搜证，并出入各个犯案场所。从这点上讲，维护现行社会秩序的超级英雄，与在大时代中力挽狂澜的“武侠”，两者本质确实不同。

风靡全球的Marvel英雄然而，这并不代表超级英雄就完全跟华人社会的价值观相左。盖因无论是在发达的现代社会，抑或改朝换代的古代中国，社会不公都依然无日无之地发生。而超级英雄这种鼓励互助互爱、锄强扶弱的崇高理念，正好弥补现实中的缺陷，让人类社会得以继续幸福向前。

另一方面，虽然我们从小受教育不要使用武力，但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武力在现实中自有其必要。武力用之不当为人类带来灾难，但它也是制裁恶势力蔓延其中一服良方。这些Marvel英雄的存在，正是教导人们武力使用的原则和界限，当你能力越强时，不只是责任越大，也要有悲天悯人之心，小心使用你的能力。美国队长Steve Rogers(虽不是创自Stan Lee之手)之所以会被挑选去参加超级士兵计划，就是因为他懂得慈悲，令武力不会转化成暴力。

这种关怀他人的和平主义原则，正是Stan Lee笔下的超级英雄能够风靡全球、经久不衰的最重要原因。

别了，老爷子Stan Lee上年访问中国时曾经提到，希望能在未来将武术元素引入他的漫画创作中。现在他虽然离去，但相信漫威的继承者定能继承他遗志，丰富英雄故事的内容。

十一月是令人伤感的一个月，武侠大师金庸刚刚离开我们，现在Stan Lee也离我们而去。可是在伤春悲秋过后，希望大家也记得这些大师教导我们的一切：坚毅果敢，自强不息！

（Stan Lee经常在Marvel的英雄电影中惊喜亮相，现在这一幕已成绝响）